杜若熟捻的將手搭在陸離手腕處,由陸離引著,下樓梯時杜若下意識的瞧了瞧陸離的神色,才緩緩問道:
“朝中事忙,你怎么親自過來了?”
“暗衛(wèi)來報時,我確實是在處理公務,只是怕你吃了虧去,所以便過來了?!?p> 陸離悶悶地說道。
待上馬車后,陸離將秀珠遣了下去,便開始幫杜若看手臂上的擦傷,不一會兒,陸離便板著臉下了馬車。
杜若坐在馬車里,細細地打量了陸離的馬車一番,只見車內正中間有一圓桌,桌子上瓜果擺放整齊,茶具,坐墊等也是以淡雅為主,唯有杜若的座子有些不同,上面鋪著的是新進貢的銀狐皮,想來也是怕馬車顛簸,特地為她準備的,杜若看了看,心中便已了然。
杜若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銀簽,扎了塊西瓜,放進了嘴里,入口甘甜的同時,心里卻也盤算著怎么哄哄陸離,她剛剛可是瞧出了這位陸大人的不悅。
杜若想的出神,一不小心便被入口的西瓜汁水嗆的咳了起來,待陸離拿了藥箱回來時便看見杜若扶著桌沿,手里拿著銀簽,紅著臉,眼角帶淚的咳嗽著,陸離趕忙放下藥箱,過去給杜若拍了拍背,好一會兒,杜若才緩過來,抬起頭,淚眼盈盈地看著陸離,慢慢伸出手拽了拽陸離的袖口,似是撒嬌般邊搖著陸離的袖子邊說道:
“剛瞧著你板著臉,似是心中不快。若是我惹了你,還望陸大人不計小人的過,莫在生氣了?!?p> 陸離眼底閃過笑意對杜若說道:
“我若是不依,你待如何?”
“我可是被你車上的西瓜汁水嗆到了,也算兩相抵清了,若是還揪住不放,便是你肚子里撐不起船了?!?p> 杜若歪著頭說道。
“你既如此說我怕是不得不依了?!?p> 陸離半蹲下身子與杜若齊平說道。
杜若這才撒開一直揪著的袖子,順帶幫陸離撫平上面的褶皺,這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回座位上。
“這藥是我府上醫(yī)師親自調配備用的,你可以放心用,等回去以后你讓秀珠給你涂上,不過三五日便好了?!?p> 陸離對著杜若叮囑道。
“好,我知道了,陸離,我想與你商量個事?”
杜若雖是嘴上說著商量可是語氣卻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事,怎么著,若若過河拆橋怎的拆的這么快?”
陸離手指一下一下地叩著桌面,唇角微勾,陰測測地看著陸離。
杜若被看的發(fā)毛,心道陸離這家伙吃軟不吃硬,便準備來一出舍身取義,表情更是視死如歸。
“罷了,你若是不喜他們跟著,我撤回去就是了?!?p> 陸離忽然開口說道。
杜若見陸離答應了,還未來得及高興,便聽到陸離接著說道:
“不過,做為交換條件,傷好之前不許再出來亂跑?!?p> “就這么簡單?”
杜若有點不相信似的說道。
“簡單嗎?我也覺得簡單了些,要不咱們再加點?”
陸離看著杜若笑瞇瞇地說道。
杜若趕忙擺了擺手說道:
“不簡單,一點都不簡單。”
三日后,杜若正坐在榻中抄書,秀珠侍候在側,桃紅端著糕點走了進來,對著秀珠說道:
“秀珠,你沒覺得今兒個少了什么嗎?”
秀珠扶了扶額,壞笑著說道:
“可不,前幾天這個時候陸大人都會著人送來滋補品。今兒個卻還沒送來,自然是覺得少些什么了?!?p> 杜若抄書的手頓了頓,又看了看手中的筆和墨汁,轉了轉眸子,拿著手中的毛筆狠狠地蘸了墨水,轉過身對著秀珠和桃紅調笑道:
“你們兩個壞丫頭,今日本宮便要讓你們嘗嘗墨水的滋味?!?p> 桃紅和秀珠互相看了一眼,齊聲說道:
“公主莫急,我們與您玩笑呢?!?p> 杜若收了收手,說道:
“再趕胡說叫你們兩個變成大花臉?!?p> “好好好,我們啊,嘴巴閉緊點。”
秀珠笑著說道。
“如今啊,咱們公主殿下可是被陸大人拿捏的死死的?!?p> 桃紅笑嘻嘻地接道。
秀珠拍了拍桃紅裝作嗔怪道:
“秀珠凈胡說,人家別人都是有女萬事足,咱們公主那是有夫萬事足?!?p> 杜若見兩個人說的興起,趁二人不注意,拿起毛筆便朝著二人甩了過去,被墨汁甩了滿臉秀珠和桃紅只得討?zhàn)堈f著知錯。
“喏,本宮說道做到,再敢胡說,便各罰一個月的例銀,連坐哦!”
杜若瞇著眼睛威脅道。
接著轉過身準備繼續(xù)抄書,半晌,斜睨了一眼還在擦臉的二人說道:
“得了,別擦了,下去洗洗?!?p> 秀珠和桃紅剛下去,沒一會兒,杜若便聽到珠簾掀起的細碎碰撞聲合著陸離的說話聲傳了進來。
“若若,寫什么呢?”
陸離將滋補品放在榻里后,自顧自地坐在了塌上,說道。
“沒寫什么,不過是抄抄司馬相如的《子虛賦》打發(fā)時間罷了?!?p> 杜若撂下筆,手臂杵著桌子說道。
因杵著桌子,紗裙袖口滑落了下來,杜若的傷口便顯露了出來,陸離看了一眼已經結痂的傷口放下心來,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藥可都按時上了?”
“都按時上了,也未食辛辣刺激的食物,你那般細心寫的藥單本姑娘自然遵從?!彪S即杜若又挖苦道:“就是字跡潦草些?!?p> “嗯。”
陸離答應了一聲,也不作辯解,只是伸手拿起杜若剛剛抄寫的《子虛賦》翻看著。
杜若杵著下巴,打趣道:
“字跡不如你的潦草,我寫的很是認真呢?!?p> “字如其人嘍?!?p> 陸離笑著道。
“這《子虛賦》乃司馬相如年少時所做,連他自己都說過不如后來的《上林賦》,你倒是喜歡。”
陸離將紙放桌案上說道。
杜若卷著紙的一角說道:
“我確實不喜,只是司馬相如文采出眾,自然要瞻仰一二。若說司馬相如所作,我最喜歡的還是那首求得卓文君的《鳳求凰》。”
接著頓了頓說道:
“只是司馬相如也算是薄情之人,背叛過卓文君,哪怕最后浪子回頭攜手終老,卓文君心中也會有所芥蒂吧?!?p> 陸離邊拿起案上的毛筆邊說道:
“比起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所謂愛情,我倒是更羨慕陸游與唐婉的真摯?!?p> 話落,便拿了一張紙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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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拘夢來
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色授魂與,心愉一側。“ 長眉彎彎,顧盼綿延.女以色授,男以魂與,迷人至極,心傾於側. ——司馬相如《上林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