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皇上醒來
幸好她早有準(zhǔn)備,初顏偷偷掏出一顆藥丸,指尖輕輕一捏,藥丸瞬即粉碎,身影稍移,擋住了宮女的視線。
初顏用力掐住皇上的合谷穴,待皇上張開了嘴巴時迅速將藥粉放入他的嘴里,剩下的那一點湯水緊接著灌了進(jìn)去,輕輕兜住他的下顎。
看到皇上吞咽的動作之后,初顏才松手,拿起絹絲替皇上擦了擦嘴角,期間御醫(yī)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過問。
老了,不中用了,御醫(y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忙替皇上把脈,脈象仍在,又退到一邊半瞇著眼睛打瞌睡。
初顏卻是時刻關(guān)注著皇上的動靜,估摸著他醒過來大概也要一個時辰之后,可她仍然不敢大意,可不能讓司徒元瑜事先知道這一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初顏看著紫金香爐里一寸寸落下的灰燼,約莫時間差不多了,便假裝在給皇上按摩雙手,實則在他的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寫下一個字,等。
等什么呢?
等司徒元瑜早朝,等皇上恢復(fù)過來,出其不意,這樣才可以控制住局面。
其實初顏這也是在賭,賭司徒元瑜沒有做到最壞的打算。
以她的認(rèn)識,司徒元瑜對皇位是志在必得,但也穩(wěn)操勝券,皆因他最大的依靠從來都不是她,又或者是慕相,而是百里子軒。
這樣的他大概也沒有做到要逼宮的那一步。
或許有,但卻不是當(dāng)下。
皇上終于幽幽地醒過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吟卻被初顏的呵欠給掩蓋住了。
在他睜開眼之前,手心里傳來的異樣,再聯(lián)想到墨白對他說過的話,這個掌控了闌亓多年的人依舊睿智。
上位者的睿智,又或者是警惕。
等,他的腦海里描繪出那個字眼來。
手心游走的指尖帶著女人特有的溫度與柔軟,不是陸公公的。
會是誰?
誰會來救他?
他知道自己是中毒了,可是當(dāng)意識到那一點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已晚。
當(dāng)他尚有意識的時候卻被一群庸醫(yī)誤診,說他是急火攻心。
這也太可笑了,司徒謹(jǐn)笙和司徒瑾萱是他最看重的兒女,但他是皇上,還不至于為了兒女憂心到那個地步。
他的心里裝的是闌亓。
是天下。
若不然怎么會有十幾年前那番變故。
在那場風(fēng)波里,他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失去了寵愛的妃子,還有許許多多愛或不愛的人,恨或不恨的人。
但他都挺過來了。
那一刻他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死的窩囊。
害怕這便是他的報應(yīng)。
那一刻他竟想到報應(yīng)這個詞。
可是在墨神醫(yī)的幫助下,他熬了過來。
但是希望又是失望。
下毒的人大概就只有那人了。
他太心急了。
這樣想著的皇上全然忘了自己是怎樣坐上那把龍椅的。
奪嫡之路從來都是腥風(fēng)血雨的。
大概是老了吧。
初顏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感覺到了,皇上醒過來了。
不僅僅是醒過來了,還明白了她的意思,等。
太好了。
初顏有些雀躍。
待平靜下來,初顏便又寫下兩個字,早朝。
皇上明白了初顏的意思。
早朝,是他出現(xiàn)的最佳時機(jī)。
初顏替皇上掖了掖被子,退守一旁。
天蒙蒙亮,初顏便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她居然睡著了,心可夠大的了。
是司徒元瑜,他這個時候過來的話那不是前功盡棄?
初顏有些擔(dān)憂,狗急跳墻,何況是司徒元瑜這必勝的美夢被打破。
最壞的打算是她和皇上被困死在宮里。
當(dāng)然這皇宮是困不住她的,可還有一個百里子軒在呢。
皇上的寢宮外,司徒元瑜狠狠地盯著迎面而來的司徒瑾萱,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在這里出現(xiàn)。
“怎么,二皇弟不想看到我這個皇姐姐???”司徒瑾萱頂著他想要殺人的目光傲然挺立,直接無視司徒元瑜的不快。
“皇姐姐起的很早啊?!彼就皆ば锊氐?。
“那是當(dāng)然,二皇弟孝順,替父皇分憂解難,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好干涉國家大事,但為人子女的,略盡孝道還是可以的,難道只許二皇弟一人盡孝嗎?”司徒瑾萱嘲諷。
“我這是去早朝,皇姐姐還是不要打擾父皇為好,就是我也盡量克制住對父皇的牽掛?!彼就皆ふf道。
“是嗎?二皇弟也真是的,長這么大了還認(rèn)不得宮里的路,這可不是去早朝的路,二皇弟,你身邊的人也該換一換了?!彼就借娲蛄恐就皆ど磉吙s了縮的宮人。
“不勞你操心,你還是準(zhǔn)備好自己的嫁妝吧,云邏來人了?!彼就皆た粗就借?,一定要讓百里子軒挑個好日子。
但是他沒有說的是從云邏來的使者態(tài)度和上一次相比已經(jīng)截然不同,看來是志在必得,司徒瑾萱,想不到她竟然會有如此之大的魅力。
司徒元瑜也曾想過云邏是否只是以此為借口開戰(zhàn),但此刻的他也不敢肯定了。
或許真的只是看上了司徒瑾萱。
又或者是有其他陰謀,司徒元瑜想到這里,心里盤算著還是要將云邏的目的給打聽清楚了再做決斷。
他可以不在乎司徒瑾萱,卻不可以不在乎闌亓。
“借你的話,女兒家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彼就借婧敛皇救?。
婚嫁于她不再是一種神圣的形式,而只是政治手段而已。
她想要嫁的人不可以嫁。
她能嫁的人不想嫁。
其他人,無所謂了。
曲揚也好,云邏也罷。
如果可以她寧愿做一輩子的長公主。
可是不可以的。
所以她選擇了云邏,一個可以媲美長公主的身份。
這也是她的責(zé)任,身為長公主的責(zé)任。
這也是她一生為之驕傲的理智。
她從來沒有讓父皇失望過。
或許除了逃婚那次。
司徒瑾萱望著皇上的寢宮,她還有機(jī)會問一問嗎?
司徒元瑜和司徒瑾萱互不相讓,在寢宮門外對峙。
還是司徒元瑜的隨從察言觀色,斗膽提醒了司徒元瑜,“二皇子,該早朝了?!?p> “走?!彼就皆]袖而去。
司徒瑾萱望著他的背影,就他那樣,一點皇者風(fēng)范都沒有,還妄想坐穩(wěn)那個位置,白日夢做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