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一睡睡了多久,從安只覺著渾身沉重燥熱,就像是綁了鉛塊后被扔在烈火中炙烤一般,口中更是渴得厲害。
“水?!?p> 一點溫潤的清涼立刻灌了進(jìn)來,從安只覺著口中的火熱稍稍退了一些,意識也慢慢回來,回想起昏迷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從安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從安緊閉著雙眼,唯恐睜開眼后會面臨什么。
“皇哥哥?”這樣的稱呼,一聽便知是尚小柔,從安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聲,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本想繼續(xù)裝睡的從安忽然間聞得一股刺鼻的香氣,嗆得她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
這一下子繼續(xù)裝是不可能的,從安索性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卻是尚小柔欣喜若狂的臉“皇哥哥,您醒啦!”她轉(zhuǎn)而又喚道:“太醫(yī)!”
什么?從安一時間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有些茫然的四下看去,只見得四周一片明黃,龍紋隨處可見。
“皇兒醒了?!碧箨P(guān)切的坐在從安身邊,從安幾時享過這樣的待遇?
一邊的太醫(yī)匆匆上前為從安搭脈,從安有些呆愣的看著后者,這不是太醫(yī)院首席趙太醫(yī)么?怎么會是他來給自己診病?
從安總覺著有哪里不對。
“啟稟皇上、太后、貴妃娘娘,皇上的龍體已無大概,待臣開些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稍后服下就好?!?p> “我?!睆陌步┯驳拈_口,卻又呆在了那里。
這個聲音怎么不太對?似乎是男人的聲音?
從安僵硬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這雙手寬大有力,明顯不是女人的手掌。
床上的錦被也是明黃之色,上面還繡著龍紋。
從安有些僵硬的抬頭,看著太后和尚小柔關(guān)切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只覺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忙爬下床去,跑到一邊的銅鏡變,當(dāng)她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時只覺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這是蕭允辰的臉,她,變成蕭允辰了?
“皇哥哥,您小心一些?!鄙行∪崦Ψ鲋?p> 從安只覺著自己的腦袋有些痛,她變成蕭允辰了,那蕭允辰呢?不會在她的身子里吧?
“皇后呢?”從安強(qiáng)打著精神問。
“皇兒放心,那個妖女膽大妄為膽敢謀害皇上,已經(jīng)被哀家處置了?!?p> 處置?太后不會已經(jīng)把蕭允辰咔嚓了吧?
從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一邊的尚小柔氣憤的開口“那個女人枉顧君恩藐視皇威已經(jīng)被母后打入了冷宮,茍府上下已被官兵圍住,只待您一聲令下,將他們一起打入天牢。
從安的眼神微冷“不必了,叫那些官兵回來吧?!?p> “皇哥哥?”
“皇后此舉禍不及茍家,不必牽連他們。”從安冷漠的說,對著太后道:“皇后的事兒子處理便是,母后還是先回去休息吧?!?p> 太后深深地看了從安一眼“既然皇兒這樣說了,哀家就不費這個心思了?;蕛鹤⒁夥执缇褪??!?p> “兒子明白?!?p>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些人從安敢忙穿好衣服叫人擺駕冷宮。
從安這些日子為了裝病喝了不少藥,身子骨本就弱些,冷宮陰寒,她又沒有蕭允辰那么好的待遇。待從安到時蕭允辰還未醒來。
逍遙王正守在她的身邊,他一個男人也不敢為從安換衣服,只是將一件外衫披在從安身上罷了。
見到從安進(jìn)來逍遙王趕忙行禮“哥。”
“她怎么樣了?”
“哥。”逍遙王忽然跪倒在從安腳下“求您放過皇嫂吧,她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
看不出來,這個不靠譜的王爺還挺心疼自己的嘛!
從安抱住自己的身子,身上的衣服還是濕濕噠噠的,但是身上卻是滾燙。
這樣下去不行。從安皺緊了眉頭,想要將蕭允辰抱起,只是他也有些手腳無力。
“你先起來,幫我把你皇嫂抱回宮去。”
“是?!?p> 從安又對著跟在身后的宮人道:“去請趙太醫(yī)來?!?p> “是?!?p>
待等到蕭允辰醒來時,只覺著頭痛欲裂。
“娘娘,您醒了?!毙∫恍⌒牡膶⑹捲食椒銎稹盎噬峡墒且恢笔刂?!”
皇上?什么意思?
“你們先下去吧。”蕭允辰還沒搞清楚狀況便聽見自己的聲音傳來。
“是?!?p> 蕭允辰慢慢的抬頭,卻見到了自己的臉。
“怎么?沒想到吧?”從安捏住蕭允辰的臉陰測測的開口。
“你!”蕭允辰又驚又怒。從安將一面銅鏡遞給蕭允辰“好好看看?!?p>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術(shù)?”蕭允辰怒斥。
“我還以為你會說這是天意呢?!睆陌怖湫χf。
“你!”
“你就只會說這一個字嗎?”從安搶在蕭允辰前面說。
“朕勸你還是趕緊收了這妖術(shù),否則朕絕對不會輕饒你和茍家?!?p> “皇上什么時候輕饒過臣妾和茍家?!睆陌沧I諷的一笑“您怕是還不知道吧?在臣妾醒來的時候皇上您現(xiàn)在的這副身子已經(jīng)被丟到冷宮去了。茍家也被官兵包圍,就等著您醒后一聲令下滿門抄斬呢!”
蕭允辰呆怔了一下剛想說這不是自己的意思卻聽從安接著說:“若是醒來后的臣妾不是在皇上您的龍軀里,怕是現(xiàn)在茍家和臣妾都已不復(fù)存在了吧?”
“朕不會!”
聽到蕭允辰果斷的回答從安嘴角的譏諷更濃“廢話到此為止,皇后母親新喪,得回府守孝才是?!睆陌怖淅涞恼f。
“不許!”蕭允辰拒絕的速度也沒比之前慢多少“哪有堂堂帝王為庶民守孝的道理!”
“皇后似乎誤會什么了?”從安冷冷的看著蕭允辰“皇后的母親新喪,自然是由皇后回府守孝才是,朕只是陪同皇后而已。”
從安一口一個皇后一口一個朕的氣的蕭允辰臉色發(fā)青。
“朕是不會隨你回去的。”蕭允辰面色陰沉,一把掀起被子走下床去。
“皇后要去哪里?”從安不慌不忙的問。
蕭允辰的背影頓了下,他要做什么?他要將這段混亂的關(guān)系扼殺在最開始的時候。
“皇后就別白費心思了?!睆陌菜坪醪碌搅耸捲食降男乃肌半y道皇后以為會有人在乎這個皇上的殼子里裝的是誰的靈魂嗎?”
從安慢慢的逼近蕭允辰“皇后仔細(xì)想一想,以您的脾性身邊難道會有真正在乎你的人嗎?”
“若是皇后在外面胡言亂語,朕大可以以皇后受驚得了失心瘋為由將您永生永世禁錮在這坤寧宮,皇后以為此事到那時還會有回旋的余地嗎?”從安恐嚇道。
“臣妾別無她愿,皇上若是肯陪臣妾走一趟臣妾便還是您的妻子?!睆陌苍捪碌囊馑己茱@然,若你不答應(yīng),那從此后她茍從安就會取代你蕭允辰成為這北辰的王。
“朕知道了?!痹谄坛聊笫捲食铰拈_口。從安滿意的看了后者一眼打開殿門對著侯在外面的小一道:“來啊,伺候皇后更衣?!?p> “是?!?p> 小一匆匆走進(jìn),沒多久便帶著一襲白衣的蕭允辰出來,三千青絲只用一跟白玉簪子挽著而已。
“李承德。”從安喚道:“吩咐下去,擺駕元帥府?!?p> “皇上,現(xiàn)在嗎?”李承德有些吃驚的看著了眼外面的天色。
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皇上怎么會這個時候想起來去元帥府呢?再說這茍元帥不是不在府中嗎?”
“對了,朕穿便裝去,不必驚動太多人。”從安似乎想到了設(shè)么補充道。
身后蕭允辰的目光簡直是要殺人?。陌矞喩矶急焕浜菇o浸濕了。她也知道這樣威脅蕭允辰也不是辦法,只是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出旁的注意了。
今天她就算是用綁的,也得將蕭允辰綁到茍家去。
茍府,靈堂
當(dāng)從安看見案上的靈位時就按捺不住險些哭了出來,好不容易才忍了下來,卻見身邊的蕭允辰遲遲沒有跪拜,當(dāng)下便趁旁的人未曾注意提腳便朝蕭允辰的膝上踹去,將后者踹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之上。
“人死不能復(fù)生,皇后還請節(jié)哀?!睆陌舶攵紫氯?,一手按在蕭允辰的肩膀之上,將想要起身的后者硬生生按得不能動彈。
從安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蕭允辰,氣的后者臉色更加陰沉。
皇上來此茍從義就算性格再粗狂也不敢怠慢,從安之前住的小院是按公主的規(guī)格來布置的,也算是茍府中最好的一處地方了。雖然從安已經(jīng)嫁入深宮,但小院中也是日日打掃著,如今茍奉趕忙帶人重新規(guī)整了下。
雖不知皇上究竟會不會留宿茍府,但還是準(zhǔn)備齊全些好。
蕭允辰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過這樣的苦,才過了沒一會兒身體便開始不由自主的打擺子。從安只當(dāng)是沒看見。不過她占著蕭允辰的身子自然是不用下跪的,也只得在心里跪一下,盡一盡哀思。
“娘,女兒不孝,沒能見您最后一面。”從安在心里默默地流下眼淚。
“皇上,草民已為您備下廂房,不知您?”茍從義恭敬的說。
他沒有去問跪在地上的蕭允辰,在他心里認(rèn)為除非有圣喻否則小妹定然會留下來陪陪娘親。
“不必了,朕就在這里。”從安看著二哥紅腫的眼睛盡量平靜的說,又將目光遙遙的看向娘親的靈牌。
“皇上,這?!崩畛械聞傁胝f什么,可看見蕭允辰看向茍夫人的靈牌時眼中的悲痛識趣的止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