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太后也揪心萬分,疑慮重重。
“皇帝切莫激動,冷靜才能解決問題。今日王府那么多人,肯定有活口。無論如何,那么多奴才定是要護主的?。 ?p> 劉禮神情有些恍惚,聽這噩耗像是夢中?!盎适逡欢]事,一定沒事!”
那位公公不明時機,依舊堅持:“奴才句句實言,王府上下三百余人全部歸西!”
“不可能!”劉禮忍住剜心之痛,急忙要去王府?!半薏恍?,定是你們沒有看見罷了!朕要去尋皇叔!”
太后和劉公公將皇上攔了下來,大殿內(nèi)外也跪了一大片,隨即喪鐘便響了起來。
“不!”劉禮大叫一聲,跪了下來。
“皇帝,此刻該宣召天下,公布最近最準(zhǔn)確的喪時,不該動私人感情!”
劉禮臉上已經(jīng)現(xiàn)有淚水,哀怨地回道:“請母后代勞!”
太后點點頭,拂去眼淚,“那就請劉公公隨哀家一道吧!”
劉公公愣了一下,安撫了劉禮幾句,跟上太后的步子出了大門。
一路上,太后的神色安然如常、平和清冷,這一切都在劉公公的眼里,他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細(xì)推想了一番,想通時已經(jīng)到了禮殿上。
“你們都下去吧!”太后淡定地遣走宮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劉公公一眼。“你似乎懷疑是我干的?”
劉公公的神色毫無波瀾,他平和地回道:“太后是有事對老奴講嗎?”
“老奴?呵呵,不是說了嗎?只有你我的時候,盡管直呼姓名、簡說你我,為何要這般拘束?”
劉公公嘆了口氣,并不言語。
太后輕聲笑笑,將綠豆湯端了過來?!皶r間還早,不如喝碗解暑湯?”
“我沒那么多時間和心情!”
太后攪了攪湯碗,勺子碰著瓷器清脆作響,她冷冷地說:“是么?可這是解暑湯?。 ?p> “我不需要解暑!”劉公公說完,猛然醒悟,盯著云淡風(fēng)輕的太后問:“你是在湯中加了什么嗎?”
太后冷冷一笑,走到劉公公身邊?!疤煜伦盍私馕业木褪悄?,你還需要問嗎?這碗湯,要么你喝,要么皇上喝,你選吧!”
劉公公幡然醒悟,瞪著太后問:“大殿上你…你是故意的?那碗湯你不會給皇上,那…那噩耗就是你全算準(zhǔn)時機而來的?”
“嗬,你想說什么?”太后滿不在意,將綠豆湯放在劉公公手里?!澳阒?,我向來心狠手辣!”
“你這是干什么?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這一切也不會如你所愿,大皇子登基必須由皇上禪讓才行!你,你不可以這般猖狂!”
太后看著憤怒的劉公公,大聲笑了笑?!胺判?,只是小藥,不足為懼!我只是想讓你下位,斷掉皇上的左膀右臂而已,何須擔(dān)心?你只用告訴我,你喝還是不喝!”
偌大的宮殿里只有劉禮一人,他實在想不通,也不愿意相信,于是叫來了高海。
“皇上,有何吩咐?”
“幫朕出宮一趟,朕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王府,一探究竟!”
“若是太后知曉了,豈不又要怪你感情用事?”
“皇叔遭難,朕豈能坐視不管?就算失去一切,也必須知道真相!”
“是!”
劉禮忙著車馬勞頓,去往王府,而太后也忙得不可開交。
公布喪事,準(zhǔn)備一二,打理好內(nèi)外,她才疲倦地回寢宮。思前想后,也覺得有諸多疑問,又察覺到些許不妥之處。
“小李子!”
太后身邊有兩位得力心腹,李公公和小李子,兩人在皇宮的地位僅次于劉公公。
“奴才在!”
“皇帝是不是出宮去王府了?”
“是!”
“那里人多眼雜,看著他點,一有消息就向哀家匯報!”
“遵命!”
“若是此事做好了,皇上又不反感你,那你就代替劉公公待在皇上身邊吧!”
小李子一愣,驚喜地笑了起來?!疤螅嫒绱??劉公公,他?”
“嗯!以后,李公公在哀家身邊,你在皇上身邊,北華皇宮就算是你們李氏承包了!”
不知是車馬勞頓的疲倦,還是心思郁結(jié)的沉痛,劉禮一下車便感覺腳軟無力、心神俱傷。
“這……”
高海扶住劉禮,“皇上,小心!”
走向王府,穿過一片將士守衛(wèi)的封鎖,劉禮終于看見了王府。
黑焦一片,殘渣木屑,橫尸無數(shù),氣浪熏天。
曾經(jīng)安寧華貴的王府,如今是一片大火洗劫后的空地,偶有一處殘存的樓閣,卻已經(jīng)不能上人了。前來處理的將士兵官將尸體一具具抬到外面的院子里,用白布蒙起來,看著那些焦黑滲血的尸首便無法安寧心神。
“皇叔…皇叔……”
劉禮已經(jīng)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只有那些黑煙染遍天空的畫面刺激著眼睛,以及內(nèi)心不知何處可安的思念和悲慟讓他百般悲愁。
如今那個剛正耿直、和藹慈目的皇叔在哪呢?這個本該享盡榮華富貴、天倫之樂的時段,他竟然帶著自己的妻兒、員丁、門客一起在火焰之中灼烈心神、痛苦而終……
“這絕對不是意外!”劉禮兀自感嘆,言語中充盈著憤怒?!暗降资钦l如此狠辣,要治皇叔全府上下于死地?”
高海還來不及安慰,劉禮便發(fā)了瘋似地走向那片尸區(qū),將尸首上的白布一個個翻開來看。
見此,在場的大小官員驚恐萬分,所有宦官都慌張地跑來阻止。
“皇上切莫動手,此處都是些閑人,并不值得皇上一看!”
劉禮推開那些人,怒問:“那朕的皇叔呢?王爺一家人,一個都沒找到嗎?”
“皇上息怒!這里都是庭院里發(fā)現(xiàn)的,恐怕王爺?shù)热诉€在后院或者樓閣之上。我們這就派人進去搜索!”
“不必了,朕要親自進去!”
眾人阻攔也沒有用,劉禮有高海保護著,兩人迅速地穿過障礙,進入后院。
“此處可能潛伏危險,皇上千萬要小心!”
“好,不用擔(dān)心朕,保護好你自己!”
劉禮在外人面前裝作一身柔弱清閑,但卻師承昆侖山掌門,自是有一身好功夫。對待親信,他亦是平和公正,視如兄弟,從沒有高傲之態(tài)。
此處王府遭難,劉禮覺得疑點頗多。除了來慰藉亡魂之外,他還要盡快找些線索。
一向聰慧睿智、沉著冷靜的劉禮不得不忍住悲痛,眼前還有大堆事情等著他去做,怎能不抓緊時機?
“皇叔,你到底在哪?。恳悄愣氵^這一劫該多好?我不想看見你的尸首,我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親人了!”
劉禮這樣想著,卻也不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此處十分安靜,只有火苗竄動、物體滑落的聲音,四野都是焦灼一片,偶爾有彌散在風(fēng)中的黑煙侵染視野、席卷感官,但一切都不能阻止劉禮前行、探索。
“這里…似乎有些怪!”敏銳的他發(fā)現(xiàn)此處不同非凡,散著不知名的詭異和神秘,不由得心生困惑。
突然,高海似乎有了發(fā)現(xiàn),輕聲喚了劉禮?!盎噬?!”
劉禮一驚,十分擔(dān)心高海發(fā)現(xiàn)的是尸首,但還是要毅然決然地走過去。
“何事?”
“皇上,你看!”
高海指了指一個角落,這是后院的魚池。
“此處有水,水高過半,宛如平常!若是大火由內(nèi)而外,意外升起,至此程度,足以將池中的水蒸發(fā)、煮沸??蛇@里,一切正常!”
劉禮點點頭,內(nèi)心有些激動。他細(xì)細(xì)看了看魚池的每個角落,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指環(huán),正要伸手下水,突然看見池內(nèi)之物閃動了一下。
“那是?”高海也看見了那身影。
“是魚!”劉禮高興地回答,隨即將那枚指環(huán)取出。仔細(xì)一看,他沉下神色,悲愁地說:“這是皇叔的指環(huán),父皇也有一只,與之成對!”
高海走了過來,看了看那指環(huán),若有所思。
“這樣想來,這里燒損并不嚴(yán)重,可這里兩層樓閣都悉數(shù)燒毀。一般的起火并不會如此,況且火物砸下來,又在這池子周圍持續(xù)燃燒……按說這魚池內(nèi)的魚苗已經(jīng)死盡,至少也會使魚池的植株枯黃煮熟。但卻連池邊的草都未消亡,看來……”
劉禮收了指環(huán),目光變得清冷。“這不是普通的火……或者,這是有心掩蓋!”
“皇上所言甚是,可是這指環(huán)該做何解?”
劉禮把指環(huán)藏入衣內(nèi),“定是皇叔留的信號,必有深意。在此尋得的一點一滴都不可透露出去,以免有心之人破壞!”
“是!”
“繼續(xù)找,不要錯過任何可疑之處!”
大王府中,各個人都心情沉重,而皇宮深處也不例外。梅花的味道也淡不去哀愁,還平白無故地生出許多憂愁。
“為何不按原計劃進行?還留下這么多可疑之處?”
“哈哈哈!”
“你笑什么?若是被皇上查了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他一介凡夫俗子,能知道什么?我這火、這行動,就算是天尊下山也不定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如今,幫你達(dá)成心愿,又使我行動自如,何嘗不是好事?”
“雖然如此,但是尊師還是留下了很多疑點,我怕有人追而不放!”
“那就早點收場,這疑點自然消除。那時候時間緊迫,又遇到門客滿庭,故而不想錯過。果然全府人的精氣令我功力大增,如今可信步出游,只不過在外只能待一個時辰。待我大法成功之日,我便助你成就大事!”
“尊師記得就好!還望下次做事,能與我再三商議!”
“沒問題!”
梅花咒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見他的身形,已然成為人形。
高大魁梧,氣勢不凡,黑色紅衣將發(fā)絲、皮膚都浸染了些顏色,看起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倒是與書中描述的魔有幾分神似。
清花蔓
王府出事,一筆帶過之處很多,希望大家能明白我的苦心。關(guān)于劉禮如何悲傷、太后如何處理自己他人的反應(yīng),我都沒有細(xì)寫,畢竟這些可以直接想象,也不需要大篇幅細(xì)說,留給大家吧~ 那么,魔頭出來了,一切起伏都有了源頭~ 希望大家能夠多多支持,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