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希望

　　“別打歪主意，今天運氣好，碰到老子守夜，要是碰到個不好說話的！有你們好受的！”

　　“大哥，俺，俺就是拉肚子！”蔣碧薇依舊低著頭，捂著肚子，低低地爭辯。

　　“別跟老子整些有的沒的，還不快給老子進去”一雙粗魯?shù)氖忠膊宦犓q解，往她背上猛勁往堂屋里一推。蔣碧薇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老娘幾輩子都沒被這么對待過過！蔣碧薇站穩(wěn)身子，回頭怒視著那人。后面那人本來還想再多罵幾句，卻見面前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里閃動著仇恨的亮光，就像噬人的狼崽子。

　　愣神了片刻，覺得受到了蔑視，他上前一步，吼道：“小臭娘們，長脾氣啦，敢這么瞪著你大爺！”一手拽著蔣碧薇的頭發(fā)，提起巴掌就往她的臉上扇去。

　　“和個小丫頭片子發(fā)什么火？”堂屋里早有人竄上前過來阻止。黑暗中，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這個黑影抓著施暴的那雙手，悶聲喝道：“張亮，大晚上的發(fā)什么瘋，怎么能往臉上打，打壞了就賣不上高價?！?p>　　“劉哥，她瞪我！”張亮委屈地說。那個劉哥轉(zhuǎn)頭打量著一旁的小姑娘。

　　只見這個小姑娘小小的一團，縮在角落里輕聲嗚咽。她驚恐地抱著腦袋，哭叫著：“別打俺，別打俺！”

　　即使是這般害怕，聲音還是細細弱弱的。再配上哭一下就打個嗝，哭一下就打個嗝的特殊“音效”。

　　看著就知道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隨便一嚇，說什么就做什么。

　　一副膽小如鼠的可憐蟲樣，哪里有張亮說的那么大膽？劉哥不耐煩斷這種無頭官司。

　　虛踢了張亮一腳，罵著：“怎么越大越活到狗身上，看你一眼就覺得瞪你，你不看她怎么知道她瞪你？趕緊滾過來睡覺，劉姐這幾天氣正不順，別惹事?！?p>　　“不是說過兩天就有人來看貨？一大筆錢進賬，怎么又氣不順？”堂屋深處早有人被吵醒，好奇地問。

　　“還不是北邊老虎......”張亮顯擺著，才起了個話頭就被那個叫劉哥的打斷。

　　“胡說些什么？再亂說明天多守一天。”劉哥顧慮地看了看蔣碧薇。發(fā)現(xiàn)她一直低著頭專心地哭泣，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談話。

　　劉哥還是有點不放心，趕著蔣碧薇進去：“不早了，趕緊去睡。”

　　“大哥，俺冷，冷得受不了了”蔣碧薇根本就不挪步子，帶著哭腔請求：“再給俺條被子吧，天冷，俺肚子痛得很。”大家可以清楚地聽到她凍得牙齒直打顫。

　　的確是冷，在屋子里不覺得，一出來，一股冷風灌進脖子里，只在外面待一小會，蔣碧薇只覺得渾身都快成冰棍。

　　作為“貨物”，這群人販子肯定希望能保持“貨物”的完好，心甘情愿的“貨物”總比大喊大叫的來得省事，所以他們不會太下狠手磋磨她們。

　　既然這樣，還不如先給自己爭取點好處，相信這樣惠而不費的事不會讓他們發(fā)怒。

　　“張亮，拿條被子出來！”果然，他們沒發(fā)怒。

　　蔣碧薇拖著被子走進了里屋，身體的溫暖并沒有讓她的腦袋麻痹。

　　外面的喊叫早讓屋里的姑娘醒來了，看到蔣碧薇進來，大部分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只默默地轉(zhuǎn)了個身。

　　蔣碧薇走到何潤潤的旁邊，那傻姑娘整個身子都快鉆進稻草里了，歪著腦袋一呼一吸，睡得正香呢。

　　心還真大，這小姑娘?？粗菑埱啻簨擅赖哪?，蔣碧薇將被子搭了一半在她身上，在地上扯了幾把稻草，自己靠著她躺下來。

　　感受到熱源，何潤潤的身子更靠近了些，用手抱著蔣碧薇睡得更熟了。

　　蔣碧薇任由她抱著，腦子里整理著剛才的行為舉止。嗯！給自己的表演打五顆星，她的演技并沒有因為身體的交換而減退。

　　兩個人販子的對話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不能等下去，必須要采取行動。

　　人販子的話不會無的放矢，那個劉姐氣為什么不順？價格沒談攏？輸送有問題？還是有別的人販子團伙中間插一杠子？

　　“貨”不會壓在手上太久，風險太大。蔣碧薇在草堆里又煩躁地翻了個身，手無意中觸到衣兜里的硬物。

　　在草棚里摸到的東西？蔣碧薇把東西掏出來，就著月光仔細打量。

　　四四方方的硬紙盒，臥在掌心，看起來那么不起眼，卻讓蔣碧薇的心砰砰跳了起來。那應(yīng)該是屋子的主人很久很久以前塞在里面，后來忘記拿走。

　　蔣碧薇小心翼翼地捧著火柴盒，用手使勁在衣服上擦，生怕手有一點點潮，一不小心將火柴盒兩側(cè)的黑紙弄濕。

　　她小心地拉開火柴盒下面的抽屜，里面只有小半盒火柴。就是這小半盒火柴，蔣碧薇來來回回數(shù)了七八遍。

　　她仔細地把火柴盒藏在自己躺著的草堆下，想想又覺得不放心，側(cè)著身子，將它藏在褲腰帶里。

　　華夏人都奉行“財不露白”的心理，出門在外總要找個隱秘地方把財物藏在那里。

　　比如說在內(nèi)褲里縫個口袋，納鞋的時候?qū)㈠X藏在鞋底，上面用鞋墊縫住。甚至有些不怕痛的在胳膊上挖個洞，將輕便點的票子藏在里面，等到上面的皮膚結(jié)痂脫落后，就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

　　蔣母也是典型的華夏人，她給閨女做的幾條褲子腰帶上就縫著暗袋。

　　被送到這里來前，蔣碧薇背著的包、口袋里放著的東西早就被搜出來處理掉了。

　　還好蔣母縫在褲帶里的十塊錢沒被發(fā)現(xiàn)。老輩人的智慧不容小覷，她不由感嘆。

　　蔣碧薇以前還百般嫌棄，這時候不由得慶幸沒有丟掉，出門前還穿了這條帶暗袋的褲子。

　　她用手愛惜的摸了摸暗袋里藏著的火柴盒，一共十三根火柴，要省著點用。一直提著的那股郁氣松懈了不少。

　　不自由寧毋死，實在逃不出去，就一把火把這里燒了。老娘活不下去，你們這群殺千刀的人販子也跟著老娘墊背。這波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