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起個大早躲出去,卻不想有人起的比她還要早,又或者說監(jiān)工這人根本一夜未睡,就在這里守著不讓她逃。
徐童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不得了的事情,深知其中有詐,反而不打算跑了,她跨步出門,踢了踢門邊早已睡死過去的監(jiān)工,道了句趕緊的吧。
于門前帶隊迎接,管事的跟豆兵在隊伍最前,徐童瀟自顧自躲在他們的后邊,把頭低低的,口中不住的嘟囔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深怕在此處就被人拆穿了,那也是有些難看的,所幸,豆兵很刻意的跟他聊的十分熱絡(luò),那惡霸根本就無暇顧及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反而是秀兒一眼就瞄到了她,偷偷的慢下腳步,一點一點從隊伍最前挪到最后,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喚道:“曉風(fēng)?!?p> 徐童瀟感覺到一抹熟悉的氣息,緩緩抬眸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問道:“你怎么過來了?不用侍候大小姐嗎?”
秀兒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你叔叔又有什么新花樣,帶大小姐出去玩了,大小姐又不準(zhǔn)我跟著,正巧大少爺要來這里巡視,我便央求著他帶我同來了。”
徐童瀟突然抿唇一笑,打趣著說道:“有的人在上工?!?p> “我知道?!毙銉翰蛔∽旖堑男σ?,只說道:“可我今天是來找你玩的?!?p> “我才不信?!毙焱癁t說著這話,突然見豆兵從身邊走過,于是趕忙閉了嘴,秀兒也快步跟上前去。
一路到了接待的營帳,劉華良肆意的坐在主位上,徐童瀟自顧自的走到角落的桌邊沏茶,連大氣都不敢出。
劉華良問道:“管事的,最近勞工處可有什么事情嗎?聽說來了一批新人,怎么樣?”
管事的頷首笑笑,客套道:“勞大少爺費心了,這批新人都還是不錯的,身強體健,也都能干的很,倒是沒有偷奸?;?。”
劉華良嘴角緩緩勾起,淡淡的說道:“哦?可我怎么聽說這勞工處有個刺兒頭,可不怎么老實啊,人在哪兒呢?”
“額……”管事的略略猶豫,最終還是打算先顧自己,于是招呼道:“曉風(fēng),來?!?p> 聽聞他喚,徐童瀟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心說這人果然靠不住,自己是有多機智,一早便看穿了這家伙的惡毒心思。
同樣把心提起來的還有秀兒,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也擔(dān)心她的安危了,或者是從曉風(fēng)為她的一時情迷扯謊之時,或者是劉家遇刺她奮不顧身之時,又或者更早,早到與她第一次于野云莊見面之時。
徐童瀟端了茶杯,硬著頭皮走上前來,頷首說道:“劉大少爺好,劉大少爺請喝茶?!?p> “我讓你叫人來,你叫人端茶做什么?”劉華良淡漠的抬眼,接過了茶杯,低頭啄了一口,瞟一眼徐童瀟,冷哼一聲,說道:“不過現(xiàn)在勞工處如此景氣嗎?都配上隨侍了?”
管事的不由得暗暗吞了口口水,而后呵呵一笑,指指徐童瀟說道:“這個他啊……就是那個刺兒頭。”
聞言,徐童瀟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劉華良將手中的茶杯遞給秀兒,而后往椅背上一靠,饒有興致的勾起一抹笑意,說道:“哦?你就是那個刺兒頭啊?抬起頭來給我瞧瞧。”
徐童瀟輕閉雙眼,長舒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朝著劉華良咧嘴一笑,說道:“是,他們都那么叫我,其實我叫曉風(fēng),嘿嘿嘿。”
“就這個?是個刺兒頭?”劉華良說著這話,未給徐童瀟反應(yīng)的時間,快步上前,一把掐住了徐童瀟的脖子,諷刺的笑笑,說道:“瘦的像個小雞崽子似的,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掐死了。”
被人扼住了喉嚨,一陣窒息涌了上來,快要不能呼吸的徐童瀟眼神一點一點變得陰狠,她的雙拳于身側(cè)攥緊,正要出手時,秀兒一把將她的手臂握住了。
秀兒一手握著她,一手去掰大少爺?shù)氖郑谥屑奔钡恼f道:“大少爺,這么掐是會掐死人的,我們是來巡視的,不必要殺人啊?!?p> 劉華良聽她這話,笑著點了點頭,手上力道緩緩放松了。
極強的求生欲促使徐童瀟連連往后退了數(shù)步,她手撫了撫幾乎失去了知覺的脖頸,不住的大口喘氣,還一邊強扯著笑意,說道:“劉大少爺,我最近都被管事的擱在身邊管教,我已經(jīng)很乖了,真的,我身上的刺兒都被拔光了,早不惹事了?!?p> 劉華良又坐回了椅子上,仿若隨口一問,道:“那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俊?p> 徐童瀟吞了吞口水,順了順氣,才笑笑說道:“額就……端茶倒水,整理床鋪,偶爾給管事的揉揉肩錘捶背?!?p> 說著她斜眼看向了管事的,勾唇一笑,管事的被點名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辯解道:“是我前些日子摔了一跤,偶爾會有些腰疼,這才讓他幫我捏了捏,我平日里以身作則從不敢懶怠的。”
秀兒低笑一聲,輕聲安撫道:“管事,大少爺自是知道您的,不必刻意強調(diào)。”
秀兒是個很厲害的人,看似隨口一句,硬生生的帶偏了節(jié)奏,將矛頭指向了管事,惹的管事的心頭一驚。
然而劉華良卻沒說一句,只是動了動脖子,動了動手臂,然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臉的疲憊之態(tài)。
徐童瀟見他如此,心思一動,笑笑說道:“大少爺一路奔波辛苦了,我給您揉揉肩吧,讓您舒緩舒緩疲憊?!?p> 說著,也不待劉華良點頭搖頭,挽了袖子就走到了他的身后,也抻了抻胳膊腿,雙手搭在劉華良的肩頭,緩緩用力捏了下去。
劉華良只覺得頗享受,肌肉一點一點的放松了下來,閉著眼睛,幽幽開口,道:“嗯!哎呀力道再大點……”
徐童瀟連忙用了用力,自以為很有力道了,卻劉華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作為一個成日里作威作福的大少爺,對一個男子捏肩的力度還是知道那么一點的。
“不對啊,不對……”劉華良偏了偏頭,看一眼她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白皙細(xì)嫩,他也算是一個閱女人無數(shù)的風(fēng)流人物,這個曉風(fēng),有些奇怪,像極了一個女人。
想著,他鬼使神差的將手覆在了徐童瀟的手上,摸了摸。
“哎!”徐童瀟趕忙抽回手,甚至退到了秀兒的身側(cè),微抬眼眸,偷眼看他。
“怎么了?”劉華良不耐的低吼,隨即暗罵了一聲:“像個娘們一樣?!?p> 徐童瀟扯了扯嘴角,卻并沒有笑意,只說道:“劉大少爺,你夸我就夸我,摸我干什么呀,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別的男人摸手呢,您嚇我一跳?!?p> 劉華良冷哼一聲,也不再繼續(xù)這件事,問管事道:“是不是到放飯的時辰了?”
管事的回頭看了一眼門外,頷首笑笑說道:“該是過了,大少爺這就去用飯了?”
劉華良雙手撐著扶手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一邊說道:“去營帳,看看那些個新人,都是什么貨色?!?p> 管事的沖徐童瀟使了個狠,似是警告她別再胡說,然而徐童瀟并不在意,直接忽略他,小跑了兩步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