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冷語,四目相對,店中尷尬的氣氛一點一點蔓延。
“姑娘,都包好了。”那老板從后堂走出來,眼瞧著李景隆,點頭哈腰的說道:“哎呦喂,國公大人駕到,不知大人駕到,小的有失遠迎了。”
李景隆一臉的嫌棄,連連擺手,看都沒看那老板一眼,還是與徐童瀟面對面站著,多想從她的眼睛里看穿什么,然而除了幽深冰冷,什么都沒有。
那老板見李景隆不理他,便轉臉向徐童瀟,陪著笑的諂媚道:“呦,原來姑娘與國公大人相熟,小的有眼無珠了,冒犯姑娘了?!?p> “無事。”姚辛夷從他手中接過三只錦盒,于徐童瀟身后提醒道:“小姐,時辰不早,我們該走了?!?p> 徐童瀟輕點了點頭,淡語道:“但愿后會無期,告辭。”
徐童瀟對著李景隆略施一禮,回眸望了望那臺子上的玉簪子,不舍移開眼睛,她冷聲說道:“老板,我要你將這簪子存好了,說不準哪天,我會來將它贖回?!?p> 語畢,徐童瀟拖著步子,一點一點往店門外行去。
“姑娘留步,景隆還有一事相詢?!崩罹奥刹节s了上來,截停了徐童瀟的腳步。
“對了?!毙焱癁t腳下步子站定,她緩緩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盯著李景隆,而后幽幽的開口問道:“國公大人七年前成過親吧?!?p> 李景隆不由得心頭一驚,口中要問的話,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一時間斂了目光,哀上心頭。
“告辭!”徐童瀟又是施了一禮,搭著辛夷的手臂,兩人離開了店門,漸漸消失在街口。
李景隆緩緩抬起眼眸,轉身走回柜臺前,順手拿了那枚玉簪子,仔細琢磨。
那老板嘆道:“這簪子可真是個好東西,我可從來都沒見過,不知道這姑娘什么來歷,竟如此大手筆,這么稀有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
李景隆手握著玉簪子,熟悉的感覺涌上腦海,那簪子,在這位徐姑娘的發(fā)髻間戴過,也曾被蕭曉風握著,抵在他的頸間,她們兩人之間到底有什么關聯(lián),她,到底是不是她。
李景隆扯了扯嘴角,從袖口掏出兩個銀錠子,放于柜臺之上,轉身便往外走,說道:“這支玉簪子,我要了?!?p> “哎國公大人……”那老板忙追出了柜臺,笑盈盈的攔下李景隆,說道:“大人,您可別為難小人吶,那姑娘說了,這簪子日后要贖回的,到時她來了,見我這沒有,還不得砸了我這小店吶。”
李景隆眉頭挑了挑,說道:“我拿回家保管更安全些,你也不必擔心,到時她來,你便告知,這玉簪在我府上,讓她去取便是了?!?p> “哎哎也是,那勞煩大人了?!蹦抢习宀女吂М吘吹恼埩死罹奥〕鲩T,自己回柜臺里去了。
李景隆于路上,手握著玉簪,仔細瞧著,自顧自的走。
一處小店,陶瓷摔碎嘩啦一聲,徐姝錦挽著袖子出門,沒頭沒腦的往外沖,直撲進了李景隆的懷里。
由于強烈的撞擊,李景隆手一松,玉簪脫手而出,他想也沒想,直接丟開了徐姝錦,飛身一躍,穩(wěn)穩(wěn)的接簪在手。
“哎呦喂!”徐姝錦摔了個大屁墩,她趕忙站起身來,撲了撲身側的灰塵,指指李景隆道:“喂,你懂不懂得什么叫憐香惜玉?好歹我們也算相識一場了?!?p> “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李景隆忙賠了笑臉,上前幫姝錦挽下了袖子,像個大媽似的啰嗦道:“你呀,好歹是個女孩子,別大大咧咧的,讓人看到像什么樣子……”
眼瞧著李景隆笨拙的放著袖子,徐姝錦竟是抿唇一笑,略有些害羞了,她打打李景隆的手臂,笑笑道:“哎呀好了好了,你好啰嗦啊,不過,我對你印象還不錯,以后不與你抬杠就是了。”
“那當然最好,我先走了。”李景隆輕拍拍徐姝錦的肩膀,那支玉簪在她眼前略略一閃。
“等等?!毙戽\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她趕上前握住李景隆的手臂,將玉簪擺于眼前細看,問道:“我們徐家的玉簪怎么會在你手上?還給我!”
李景隆扯扯嘴角,將手掙脫,笑笑說道:“不講道理,我在朗玉號買來的,老板可沒說這是你徐家的簪子?!?p> “買來的?她們有人賣掉了簪子?”徐姝錦柳眉輕蹙,思忱著,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說道:“不可能,她們不可能賣掉簪子的,你告訴我,這簪子到底哪來的,你趕快把它還給我,我姐姐還要用它回家呢?!?p> 李景隆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語道:“知道怎么來的又能怎么樣呢?人家已經(jīng)不要了?!?p> 徐姝錦撇了撇嘴,耷拉著眼皮,眼中略有閃爍,哀哀的求道:“不,不會不要的,二哥哥說過,姐姐很想回家的,我求求你了景隆哥哥,你還給我吧,好不好?”
“不好,不過我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跟你說?!崩罹奥⊙劬σ晦D,溫柔了聲音,說道:“我剛剛遇見了前次茶樓飲茶的那位姑娘,她往前面走了,你若現(xiàn)在去追,也許趕得上。”
“真的?我這就去?!毙戽\往前跑了兩步,卻突然站定了,回身問道:“可是簪子?”
李景隆微微一笑,輕語道:“你大大咧咧的我怕你給弄丟了,這簪子我先幫你保管?!?p> “那謝謝景隆哥哥了?!毙戽\樂呵呵的往前跑去。
李景隆斂了眼眸,將那玉簪握于手中,長舒了一口氣,或者他心有愧疚吧,但這簪子對于他,也同樣,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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