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人目光相對,各自發(fā)愣,程大雷臉上發(fā)燒,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
“公子,我錯了,我不該來這里?!?p> 程大雷愣了愣,忽然表情一變,厲色道:“枉我這么信任你,你竟然拿著山寨的錢,來這種地方!”
“公子,我只是路過,順便進來看看。”
“路過,我一直跟在你后面,會相信你!”
“公子,我錯了,你千萬別告訴靈兒,我現(xiàn)在就走?!?p> “好啦?!背檀罄着呐乃募绨颍骸拔乙膊皇遣唤饲椋热粊砹?,何妨就看看,當(dāng)然是批判性的看,看看她們究竟多么丑陋?!?p> 徐神機臉上一喜,忙不迭的點頭。
如此也怪不得他,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何況徐神機還不知素了多久。山上的生活,見到只母兔子都是好的,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他肯定馬不停蹄往這里趕,想要和白生生,水靈靈的小娘皮親近一番。
老鴇安排二人坐在大廳,有兩個姑娘陪著喝酒。不得不說,相貌超乎程大雷預(yù)期很多。一口一個歐巴歐公子叫著,脆生生的聲音把程大雷叫得心都酥了。不過想起她們一雙藕臂千人枕,半口朱唇萬夫嘗,程大雷心里還是有點忌諱的。
徐神機肯定不忌諱這些,他忌諱的是程大雷在身邊,不敢太過放肆,只能暗自吞著口水。
無論如何,二人都有些拘謹(jǐn),拘謹(jǐn)是因為不管是程大雷還是徐神機,都是第一次逛青樓。
是什么讓他們一直保持如此高的道德水準(zhǔn)?
當(dāng)然是窮。
這里和程大雷想象中不同,要比程大雷想象中大,入門是院子,其后有一座二層木樓,各有雅間,里面隱隱有樂聲傳出。
大廳內(nèi)有散座的客人,三五成群,偶爾有客人跳到中間臺子,擊劍而歌,脫帽而舞,很是放浪形骸,倒有些風(fēng)流味道。
這里倒像個聚會場所,才子佳人聊聊詩與星辰,風(fēng)花雪月。當(dāng)然,聊得最多的,還是最近城里發(fā)生的新聞。
無非是誰誰發(fā)了財,誰誰升了官,誰誰寫出一首好詩,誰誰點了某家花魁……
信息滯后的時代,謠言就是最重要的傳播渠道。
“諸位……城門貼的榜文你們都看見了沒有?”
“廢話,現(xiàn)在誰還不知道蛤蟆大王的事,陸哼怎樣的人物,在他面前一招都沒有走過!”
“嘖嘖,一百五十兩啊,誰如果能取到他的人頭,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p> “我可是聽說那蛤蟆大王身高丈二,使一把三百斤重的大斧?!?p> “噓,噤聲,我聽說那魔頭被神仙傳過法術(shù),會五雷法,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咱們在這里說話,他都聽得見?!庇腥藟旱吐曇簟?p> “呔,一派胡言,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哪有什么千里眼順風(fēng)耳?!?p> 蛤蟆大王四個字在大廳內(nèi)屢屢響起,程大雷和徐神機面面相覷,這扯得也太離譜了吧。
“諸位說得如此熱鬧,可曾見過那蛤蟆大王?”一錦衣打扮的男人忽然道。
“許兄的意思是,你曾見過那魔頭?”
“何止是見過吶!”
“這話怎么說?”
“那一日我從蛤蟆嶺下經(jīng)過,忽聽得一聲高呼,有一人從天而降,此人自報姓名,便是蛤蟆大王。我與此獠纏斗,大戰(zhàn)有三十回合。”
“咦,后來怎樣?”
“堪堪惜敗吶!”錦衣人長嘆一聲,分外惆悵。
眾人一片驚呼,有人說:“你說這話可信么?陸哼在蛤蟆大王手上都走不過一招,難道你比陸哼還厲害?”
“許公子家傳劍法了得,這話我是信的?!?p> 陪酒的姑娘鶯歌燕語,紛紛說著『許公子威武』『許公子了得』之類的話。
“呔,都住了吧?!卞\衣人忽然歷喝:“上次技差一招,堪堪在那賊人手中落敗。若是再有下次,我定憑我手中劍,胸中一腔正義,手刃那魔頭,為落葉城掃除一害?!?p> “呵呵?!?p> 這番話說得字字看鏗鏘,落地之后還有余音。大家圍繞著錦衣人,一共奉承之聲,那許公子面露緋紅,說著『今天的酒我請』『大家盡情喝』之類。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冷笑聲響起。錦衣人猛地回頭,見對方是個留著山羊胡的猥瑣男人。
“你笑什么,不信我的話么!”
徐神機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冷笑出聲,可被對方這么一問,頓時有些慫,嚇得垂下頭。
程大雷拍拍他的肩膀,挑眉笑道:“不單他不信,我也是不信的?!背檀罄啄抗庖粴v:“你真的見過蛤蟆大王?”
這錦衣公子名叫許茂,他眼珠一轉(zhuǎn),隨即大聲道:“我當(dāng)然見過,你是什么人,憑什么懷疑我!”
“在下姓歐名巴,江湖人稱溫柔小斧。”程大雷抱著拳,漫不經(jīng)心的往上舉了舉。
“歐巴!”
“歐巴!”
許茂一伙面面相覷,口中不斷重復(fù)著這個名字,卻也誰都沒有聽說過。
程大雷暗自點頭,縱然是一幫大老粗,但被他們齊聲聲稱呼歐巴,還是有些愉悅感的。
“你們……也是為胭脂紅來的?”有人問。
程大雷眨眨眼,沒聽過這個名字,他嘴里答道:“是吶,哪有怎樣?”
“哈,看看他,竟也想打胭脂紅的主意!”
“連綢緞都穿不起,還不知哪里來得鄉(xiāng)巴佬。”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么!”
程大雷被嘲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確穿著棉布衣服,但也不至于這么看不起人吧。程大雷隱隱有種前世安踏被耐克嘲笑的感覺。
而這胭脂紅究竟又是何許人也?
從他們的嘲笑聲中,程大雷漸漸明白了怎么會事。
這胭脂紅姓柳,名叫柳芷,柳家原先在落葉城也是大戶,其父在軍中任職,負(fù)責(zé)保護港口不遭海盜侵?jǐn)_。但一直剿匪不利,后又查出來暗中和海盜還有利益上的往來。
城主一怒之下,將柳父砍了腦袋,家中家丁奴役被貶做奴隸,柳芷這原先的柳家千金就被賣為官奴。
如今這柳芷就在回燕樓掛牌,據(jù)說此人生得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最近幾日多有富家公子奔著她來,但直到今日,還沒人能摘花抱月,獲得美人芳心。
程大雷心中一動,奴隸豈不正是自己此來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