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見那人一拳當面打來,聲勢驚人,心道若想以弱擊強,唯有四兩撥千斤,避重就輕,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尋找破綻全力一擊,念及此處,腳下橫移一步,避其正面攻勢,曲掌成爪,血氣灌注雙爪間,一爪向著對方手臂抓去,正是《血飲九重天》卷中所載武功‘血飲鬼爪’,若是那嗜血男子見到牧晨方才參悟幾個時辰就能將‘血飲鬼爪‘使得虎虎生風,定然羞愧難當,須知他曾參悟’血飲鬼爪‘幾個月之久。
片刻間,牧晨即作出對敵之策,可見其對于武學(xué)一道的悟性非同一般,牧晨師父曾評價牧晨‘資質(zhì)一般,悟性尚可‘。在無極宗眾弟子中,悟性方面少有人能與之比肩,就連有望繼承掌門的大師兄也難以望其項背。
那人一拳落空,拳不待收回,改砸為掃,一拳掃向避在一旁的牧晨,牧晨‘血飲鬼爪‘正欲抓來,見對方鐵拳再至,急忙矮身欺近,抓向?qū)Ψ叫乜陔醒ǎM知那人如未發(fā)覺,胸口敞開,自顧自鐵拳擊向牧晨面門。
牧晨心中一驚,‘血飲鬼爪‘連忙收回,仍是避敵就輕,心中不由冷哼一聲,暗道仗著罡氣境護罩么,的確是藝高人膽大啊,不過,我也有。
“嗡!“
一聲奇異的震顫之音,牧晨周身血氣爆發(fā),運轉(zhuǎn)《血飲九重天》功法秘訣,十倍于平常的血氣在牧晨體表形成一層薄膜,與罡氣境無色的真氣護罩不同,牧晨的血氣護罩是紅色,依附在皮膚表面。
“罡氣境!“
旁人心中震驚,那使拳青年就罷了,快三十的罡氣境眾人心中可以接受,可是看牧晨模樣應(yīng)該不到二十歲,不到二十歲的罡氣境,那是傳說中的武學(xué)奇才了。使拳青年同樣震驚,一時呆愣在那,只是不知對方真氣護罩為何是紅色。那女子美眸閃動,異彩連連。
“莫非他是那五人中的一位?“
旁人心中猜測,看向牧晨心生忌憚。
“哼!閣下隱藏得夠深?!?p> 那人回過神來,眼神變得凝重,看向牧晨冷哼一聲,心道就是罡氣境我也不怕,全身真氣運轉(zhuǎn),提拳轟來。
牧晨見旁人震驚心覺好笑,也不解釋,見那人攻勢已到,仍是避重就輕,避免與對方正面碰撞。
“膽小鬼!“
那人心中啐了一聲,暗道好歹是個‘罡氣境‘高手,總是避實就虛,不與之相拼,算什么英雄好漢。他卻不知,牧晨實則仍是內(nèi)息境,只是仗著《血飲九重天》功法特殊,才能凝聚血氣護罩,若是硬拼,只怕不需幾回合就敗了。
須臾間,牧晨撐過二十幾招,一直不與之硬碰,暗中尋找對方破綻,卻仍未尋到,心道如此下去于己不利,眼眸轉(zhuǎn)動,計上心來。
“且慢!“
牧晨一步躍開,大喝一聲,那人身形驟頓,不知牧晨要做什么,旁人心中好奇,轉(zhuǎn)頭望向牧晨,只聽牧晨續(xù)道,
“閣下,我此行意在參悟風蝕絕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何必現(xiàn)下拼個兩敗俱傷?“
那人心中沉吟,他此行目的當是參悟劍神遺刻,只是方才牧晨阻撓他們行事,況且自己一個罡氣境被一個內(nèi)息境所傷,出于強者自尊,自是要強勢挽回,現(xiàn)下見牧晨也是‘罡氣境‘不由心中釋然。
牧晨見他有些意動,繼續(xù)說道,
“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么賭?”
那人好奇看向牧晨,旁人皆靜觀其變,那女子唇角翹起,微微一笑看向牧晨,見牧晨開口道,
“我們站立不動,各自接對方三招,先受傷者輸,閣下覺得如何?”
“誰先出招。“
那人蹙眉沉思,須知高手過招,往往制敵以先,先發(fā)制人者勝算要大得多。
“閣下先前中劍,我不愿趁人之危,自然是閣下先出招!“
牧晨微笑道,實則牧晨心知以自己的內(nèi)力修為,就是對方站立不動,自己也傷不了對方,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好,那就承讓了?!?p> 那人豪爽一笑,心道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嘗嘗我‘通臂拳‘的厲害,即使你是“罡氣境”也討不了好。當即提聚全身真氣,向著牧晨胸口砸去。
“嘭!”
牧晨悶哼一聲,胸膛凹陷,身子橫飛數(shù)丈方才穩(wěn)住身形,喉嚨一甜,忍住不讓鮮血流出,臉色立時發(fā)白,只聽得牧晨體內(nèi)怦怦作響,宛如心跳,好在總算抗下那人一招。
那人一拳砸落,心中驚駭,拳頭砸在牧晨胸膛,好似砸在水面之上,從對方體內(nèi)傳來一股反震之力,震得手臂生疼,心中驚呼好強的內(nèi)力。
其實不是牧晨內(nèi)力高深,若是牧晨內(nèi)力高強,也不至于被砸飛出去,牧晨記得《血飲九重天》提到血氣乃陰陽之道也,人身左為陽、右為陰;左陽上行為清氣,右陰下行為濁氣……及至陰陽顛倒循環(huán),氣血逆行,則外邪不侵。
牧晨初時不明何謂‘外邪不侵’,只當是頑疾病害之類,直到被巨蟒掃中,牧晨全身的氣血竟隱隱產(chǎn)生一股斥力,使得在巨蟒蛇尾一掃之力下得以生還,現(xiàn)下思來,外界阻撓氣血運行之力,亦為‘外邪不侵’,只是牧晨功力尚淺,《血飲九重天》亦才修煉至第二層,所產(chǎn)生的斥力有限。
“閣下果然內(nèi)力高深,在下佩服!出招吧!”
那人見牧晨抗下自己一拳竟毫發(fā)無損,心中驚嘆,抱拳一拜。
牧晨啞然一笑,自己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知,方才體內(nèi)臟腑震動,險些一口鮮血噴出,好在氣血運行之下,將之生生壓下。見對方負手而立,臨陣以待,心道縱使出全力,也傷他不得,不如省下氣力,待會接招之時全力以赴,爭取討個平手,主意以定,翻手隨意一掌向那人身上按去。
旁人見牧晨承受罡氣境全力一擊竟毫發(fā)無損,心中嘆服,待到牧晨拍出一掌,不由凝神觀看。
那人見牧晨一掌拍來,運轉(zhuǎn)周身真氣,全力相抗,體表真氣形成一層透明薄膜,眼看牧晨掌風臨近,直覺這一掌氣勢全無,心道莫非他達到‘返樸歸真‘的境界,待到牧晨落掌收功,心下更是驚疑不定,暗道怎地這一掌平平無奇,就是內(nèi)息境中也不止如此之力,心里猶自不放心,凝神內(nèi)視,發(fā)現(xiàn)自己全然無礙,一時蹙眉沉思,心想莫非他故意相讓?
“罷了罷了,閣下破不了我的防御,我也傷不了你,就當打個平手吧!“
那人心中認定牧晨手下留情,否則以‘罡氣境‘一招之威何止如此,心道你既做君子,我何必枉做小人,既如此,也無臉面對牧晨全力出手。思來想去,覺得算作平局尚可。
牧晨聞言一愣,心道如此就算平手,倒是始料未及。
旁人本以為兩位‘罡氣境‘相爭,必定是一番龍爭虎斗,豈料虎頭蛇尾,有些意猶未盡。
“閣下以為不妥?“
那人見牧晨神情一怔,猜定牧晨不滿意平局收場,心道縱使你全力出手,未必破得了我真氣護罩,只是心中難免有些緊張,若然牧晨要較真,真全力施為,心中并無太大把握。
‘既如此,就依閣下所言,以平局收場?!?p> 牧晨微笑道,擔心那人出爾反爾又欲再試幾招,那時自己不定能否撐得過去。
牧晨平局收場,實則僥幸,如若不是那人見牧晨的血氣護罩,誤以為牧晨是‘罡氣境‘高手,心生忌憚,其后牧晨生生受了一拳,表面無礙,使得那人更忌一分,加之牧晨與’罡氣境‘反差極大的一掌,被那人認為是手下留情,如此種種,方才有此結(jié)局,倘若那人性情極端一些,不顧及高手顏面,繼續(xù)出招,牧晨吉兇難測。
“兄臺!既然勝負已然揭曉,還請放過那位老者和這位姑娘。”
牧晨對那人抱拳一拜,替二人求情,那人拱手道,
“我們本無意加害二人?!?p> 牧晨聞言一怔,心道方才明明看見你們將那老者吊在樹上,用毒蛇威脅。
那人見牧晨不信,當即將事情始末說與牧晨。
原來幾人遇巨蟒逃難到此,卻不知從何處跑出一個瘋老頭,用蛇蟲鼠蟻戲耍幾人,幾人呵斥制止,誰知那老頭雖已年邁,力氣卻大得很,幾人都按將不下,只得合力將之綁了,吊在樹上,以消心中怒氣,有人心中不忿,是以用毒蛇嚇唬他,那女子則與牧晨一般,見狀怒喝一聲,拔劍殺來,還傷了一人,余人出手相助。
牧晨聽完那人所言,心道原來如此,旁邊那女子心中恍然,臉上卻并無歉意。
牧晨將那老者放了下來,卻見他兀自睡著了,嘴里傳來幾句夢囈,唯恐眾人走后山中猛獸將睡夢中的老者作為獵物,推搡了幾下,道,
“老伯,老伯…..”
那老者卻始終不醒,牧晨心下狐疑,正欲探其鼻息。豈料那老者雙眼猛地睜開,嚇了幾人一跳,只聽那老人拍手道,
“嘿嘿……好玩,好玩!“
那老者推開牧晨眾人,邊跳邊叫地去遠了。
牧晨等人忽覺好笑,原來老者是故意裝睡來嚇他們,只是不知如此深山野外,那老者是從何處而來。
“諸位,如有得罪之處多多見諒,在下先行一步,告辭?!?p> 見老者安然無恙,牧晨心中稍寬,對眾人抱拳告辭,眾人紛紛回禮。牧晨轉(zhuǎn)頭看向一旁那女子,點了點頭。當即邁開腳步甩開眾人,沒走多遠,卻聽得后面一聲嬌喝,
“喂!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