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門口躊躇了一會兒，薛煢和喬問霞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詢問了一下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兩人以親屬的名義來到了跳樓者所在的病房。
看了一眼床邊的病例紙，原來躺床上昏迷不醒的這位叫“周言楷”。
與預(yù)料中的不一樣，周言楷沒有被送進手術(shù)室，只是簡單包扎了一下頭部就被送到了病房。
“他沒事吧？”
“嗯，依我看他頭上的傷是自己撞的，不是跳樓的時候留下來的?！?p> 在旁邊坐了一會兒，薛煢忽然起身，走到了窗口邊。
“他是你的兒子吧？”
見薛煢對著一團空氣說話，喬問霞面露出了疑色。
旋即，她幡然意識到了什么，面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個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周言楷醒了過來。
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周言楷有些茫然。
腦海傳來一陣刺痛，周言楷悶哼了一聲，從床上滾了下去。
頃刻，周言楷來到了墻邊，用他的腦袋狠狠地撞著墻。
發(fā)覺情況不大對，喬問霞慌忙上前將他給拉了開來。
“有什么事情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撞墻??！”
“我的頭好疼……”
周言楷沒有理會喬問霞，只是不斷地重復(fù)著這一句話。
一個不留神，周言楷從喬問霞的手中掙脫了出去，再一次向著墻面跑去。
“咚——”
沉悶的悲鳴反復(fù)傳唱了好幾次，但周言楷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喬問霞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薛煢。
薛煢瞅了一眼墻邊的周言楷，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喬問霞沒有看清薛煢做了什么，似乎只是摸了一把周言楷的頭，他就奇跡般的好了。
安靜下來之后，周言楷直接躺在了地板上，怔怔地盯著天花板開始神游。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做了什么？
“小煢，你對他做了什么？一下子就好了，好厲害。”
“驅(qū)散了一下他身上的‘晦氣’和陰氣而已?！?p> 薛煢將躺在地上的周言楷扶回了床上，問他：“你是做什么的？”
“你問我的職業(yè)嗎？”周言楷有些錯愕。
薛煢點了點頭。
“我只是一個沒有錢途的撲街寫手而已?！敝苎钥纳裆行┌档?，這一字一句宛若擠牙膏，從他的口中蹦出來十分艱難。
“難怪呢……”
“什么難怪？難不成你是我的讀者？”
周言楷的眼中迸射出了耀眼的光芒，激動地握住了薛煢的手。
但當他看到薛煢搖頭之后，整個人又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爹讓我給你帶句話?！?p> “糊弄誰呢？我爸早就已經(jīng)去世了好伐！”周言楷一把甩掉了薛煢的手，臉上寫盡了憤怒。“拿死者來消費很好玩嗎？真是一點兒道德心都沒有！”
“你先別急著罵我，看我的眼睛。”
薛煢的眼底倏地升騰起了一簇火焰，看的周言楷一愣一愣的。
“你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
“火！火！這可是大好的生活素材啊！不對，還有一個人，他，他……”
周言楷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本以為會在薛煢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沒想到他卻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身著西裝的白發(fā)老人，歲月雖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數(shù)不盡的烙印，但他的雙眸依舊熠熠生輝。
周言楷順著薛煢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到的卻只有一團空氣。
“你爹只是想回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沒想到卻忘了人鬼殊途，這才給你帶來了如此不良的影響。你體質(zhì)不好，沾上這么一點陰氣就覺得頭痛欲裂，想要跳樓了?！?p> “不會吧……頭疼明明是我們家的遺傳病，只是不知道今天為什么會這么嚴重，難不成真的和這個有關(guān)系？”
不知道該說周言楷神經(jīng)大條還是什么好，他就這樣接受了他爹回來看他的事實。
“多出去鍛煉鍛煉，別再宅在家里了?！?p> “這是我爸讓你轉(zhuǎn)告給我的？”
“不是，這是我個人對你的忠告。你爹說的話比較有深意，我有些難以揣度。”
“我爸說了什么？”
“他說，就算是死了，他也要用腐朽的聲音喊出：‘寫小說死路一條！’”
“……”
又是那一句話，周言楷依稀回憶起了幼時父親對他的諄諄教誨。
那熟悉的話語在周言楷的耳畔回蕩，“兒啊，等你長大以后，就算是去撿垃圾也好，千萬不要像我一樣，活得像個撲街寫手。跟我一起念：‘寫小說死路一條！’”
“你爹說，自他去世之后，他每年的今天都會回來看看你?？纯茨戕D(zhuǎn)行了沒有，看看你討媳婦了沒有，看看你生娃了沒有……你所做的這一切叫他很失望，可恨他沒法和你交流。”
一旁的喬問霞聽得一愣一愣的，越來越懵逼，這都什么跟什么?。?p> 周言楷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既然是我爸的意愿，那我便揮刀自宮好了！”
雖然不是很懂薛煢和周言楷在講些什么，但聽到“揮刀自宮”四個字，喬問霞的瞳孔驟然一縮。
“大兄弟別??！人要向前看，老婆什么的總會有的！”
本想拍拍喬問霞，但薛煢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來的手又垂了下去。
“問霞，你誤會了，他只是想太監(jiān)而已?！?p> “……”
“還是我來說吧?！币娧υ浇忉寙虇栂颊`解得越深，周言楷有些哭笑不得?！皳]刀自宮是斷更，不寫了的意思，小姐姐不要誤會。我怎么可能把我的兄弟給剁了呢？”
喬問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一直以為都市異能什么的只存在小說中，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了一個身懷異能的小姐姐。眼底是照明鬼身的火焰，多好的素材！莫不是傳說中的陰陽眼？好可惜啊，我要太監(jiān)了，不能把這個寫到我的文里去了……”
周言楷絮絮叨叨地念了起來。
“不寫小說的話，你想去干什么？”
“搬磚或者送外賣吧；哪個都比這個強。像我這種撲街，一個月領(lǐng)著不到2000的工資，連五險一金都沒有，是時候放棄了?！?p> 聽到那低的可憐的數(shù)字之后，薛煢感同身受，還有些心酸。
“對了，小姐姐能去我家看看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請小姐姐幫我一個忙，我也只能拜托你了……這件沉重的事情壓在我的心頭很久了，今天我必須要說出來，不然憋得難受?！?p> “什么事？”
“我家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好多冥幣；好在我抗壓能力強，不然早就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