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陳傾沒法在宿舍繼續(xù)待下去,她迫切想要熄滅自己腦子里那一團無名之火。她跑到宿舍樓下,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她想見一見自己的理智,可是她發(fā)現(xiàn)她的理智好像早就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
你不是一直很篤定嗎?你不是不需要任何回答給你信心嗎?你不是一直都能自己代謝掉那些不良情緒嗎?陳傾在心里問自己。所謂的“名分”難道不是這個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東西嗎?
你不是又冷靜又灑脫又內(nèi)心強大嗎?
但事實上再多的adj.也無法掩飾作為主語的她最在乎的問題。
好像始終只有一個:
陳傾和林樾是什么關(guān)系?可惜這個終極問題的答案好像直白的顯然易見。
從來就不是男女朋友。
她認識了他十四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稀里糊涂,可就完全不是男女朋友。
“林一衡啊,你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樣的呢?”
“就是像《心繞賀星》這本書里,蘇雪那樣的女孩子吧?!?p> “蘇雪那樣的女孩子吧。”
“蘇雪那樣的。”
“蘇雪”
蘇雪是什么鬼,我的名字叫陳傾??!
你十四年前就知道我的名字叫陳傾?。?!
陳傾覺得自己腦子里那團無名之火根本就沒有熄滅的趨勢,反而越燒越旺,火苗舔著她的皮膚,頃刻之間就要把她燒成一團灰燼。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顧一切的按在了微信發(fā)送語音的那個按鍵上。
“林樾,”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像有點顫抖“林一衡,你似乎從來都沒有給過我解釋。之前微博上炒cp的時候沒有;現(xiàn)在林一衡的銀幕初吻,也沒有。你一直自以為是的覺得我能夠自動的理解這些,是嗎?”她深吸了一口氣。
“可是我……到底是什么呢?林一衡,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么?”
“你理想中的……”她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女朋友這三個字讓她如鯁在喉。
陳傾松開了手,語音發(fā)送出去了。
她坐在樓下的石凳上,石凳很涼,春天不是已經(jīng)來了嗎,為什么一點也感覺不到?
她從來都沒有用林一衡這個名字來稱呼林樾。
陳傾好像忽然回過神來。
她剛剛說了些什么?語序混亂莫名其妙邏輯錯誤?她為什么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亂發(fā)脾氣?
她是被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瑪麗蘇女主附體了嗎?
還好這世界上有一種“后悔藥”叫做“是否撤回該條消息”,雖然它的有效期只有短短的兩分鐘。
但是兩分鐘就足夠了,陳傾覺得自己勉強抓回了離家出走的理智。
她毫不猶豫的點了“確定”,撤回了那條語音,只留下一個白色的提示“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如果真的讓他聽到了這條語音,她才是瘋了吧。
陳傾抬頭看著夜色彌漫的天空,晚歸的飛鳥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她忽然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軍訓(xùn)結(jié)束的話,就好好休息兩天吧。我最近很忙,不能和你見面?!?p> 她給林樾發(fā)了一條語音,就關(guān)掉了手機。
陳傾覺得自己被兩種互相對立而極端的情緒撕扯著,幾乎要不能自已。
吻戲而已,采訪而已,她應(yīng)該自信又冷靜的像以前一樣。當(dāng)年不過上高一的自己都沒有問過一句關(guān)于當(dāng)年“橫豎CP”的事,她不需要,不在乎。
但是她今天口不擇言的問了,不但問了,她還覺得自己實際上并不夠自信也并不夠冷靜,更可怕的是,這一切,她竟然很在乎。
陳傾覺得自己一向聽話的大腦失靈了,她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如果可以有一場傾盆大雨,她情愿自己就這么站在雨里,讓大雨澆醒這個在瘋狂邊緣不斷試探的自己,她一點也不想逃。
辰頌?zāi)?/h3>
喜歡一個人,真的可能沒法那么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