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的骨氣和楚凌預(yù)想的差不多,基本上可以說沒有,楚凌先是一頓揍,然后又是一頓恐嚇,胡海就撐不住了,一股腦的全說了
原來胡海是被坑的,他平時雖然也好賭,但是還是由分寸的,每次輸贏也就在十幾兩左右,不會超過二十兩,更別說上千兩了,他也沒那么多錢啊,自己一個月俸祿才多少錢啊,再加上平時街上一些商戶為了求自己辦事,偶爾也會孝敬點(diǎn)銀子,零零總總的也就幾十兩的樣子,也就夠他偶爾瀟灑一兩回,大賭是不可能的,直到那一次
一個月前的一天,和往常一樣,胡海照例去萬勝賭坊來兩把,只不過那天運(yùn)氣貌似特別的好,胡海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已經(jīng)賺了上百兩銀子,這可把胡海樂的不行了,簡直快樂瘋了,自己一輩子都沒贏過這么多錢??!估計是自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不過胡海心里有數(shù),錢贏到手了就該撤了,萬一一會就輸了呢?對于這種心理楚凌表示還是很贊同的,而且覺得胡海這個人知進(jìn)退,確實(shí),很多賭徒的心理就是贏了還想贏,輸了想翻本,可問題是世上哪兒有那么好的事情啊,最后的結(jié)局往往都是大同小異,贏了的人最后輸光了,輸了的人最后輸?shù)酶鼞K,老婆孩子都能賠進(jìn)去
但就當(dāng)胡海準(zhǔn)備急流勇退的時候,杜天德出來了,一番套路加上眾人一起哄,胡海就上套了,迷迷糊糊的就跟杜天德上了二樓,然后兩個人,不對,據(jù)胡海說是四個人,一統(tǒng)亂賭之后胡海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剛贏得一百兩銀子都給輸完了
楚凌特意的問了一下,多出來的那兩個人果然就是上次和杜天德一起想要坑楚凌的何有財以及魯天義,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哎,都不容易
銀子輸光了之后,按理說胡海就應(yīng)該撤了,可是杜天德說什么也不放胡海走,還說可以借給胡海錢,不要一分錢利息,這話聽得胡海當(dāng)時就驚了,然后痛快的就寫下了借條,按照胡海的估計,自己最后也就再輸個百十兩銀子,不會再多了,而且自己的運(yùn)氣怎么可能這么背,總歸能贏兩把吧
不好意思,還真的就這么背,胡海越輸越多,這個時候的胡海算是真正入坑了,不知不覺,胡海就輸了上千兩銀子了,然后就在胡海絕望的時候,杜天德又來補(bǔ)刀了,他拿出了胡海簽下的借條,上面寫著利息三分,每天成倍上漲
我靠!老子褲子都脫了......不對,事前說得好好的,不算利息,你這會兒和我說這個,真當(dāng)我傻嗎?
誰知杜天德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不收利息指的是第一張不收利息,接下的從第二張算起都要算利息,胡海一聽頓時就火了,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何況胡海這個堂堂的縣尉,你特么不過就是一個賭坊的老板,小小角色,你在這和我這個父母官玩套路?你這跟誰倆呢?
胡海當(dāng)時就掀了桌子,拔了刀,威脅杜天德說你這賭坊要是還想好好開下去就老老實(shí)實(shí)把借條都撕了,不然走著瞧,自己那一幫兄弟可都不是好惹的
本來按照胡海的想法,自己可是縣尉誒,這么大的官,俗話說“民不與官斗”,你杜天德在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小老百姓,我還真不敢相信你有這么大的膽量敢和我縣尉斗,要知道,我后面站著的可是官府啊
可誰知道,杜天德還真敢斗,但不是用武力,雖說賭坊里也養(yǎng)了十幾號打手以備不時之需,但是顯然對付胡海,杜天德有更好的方法,而胡海一見杜天德不說話,頓時就覺得杜天德應(yīng)該是怕自己了,洋洋得意之下便想從杜天德手里搶過借條,但是突然杜天德說了一句話,胡海的手就舉在那兒不動了
恩,肉戲來了!
聽到這里,楚凌才來了幾分精神,不出意料的話,杜天德接下來這句話應(yīng)該很關(guān)鍵
果不其然,杜天德慢悠悠的說了一句“提醒縣尉一件事,這萬勝賭坊背后站的可是楊懿德大人”
聽到楊天德這個名字,胡海瞬間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手中的刀也收了起來
楊懿德?楊懿德是誰?楚凌一時間有些發(fā)懵,這又是哪兒蹦出來的人物,能讓胡海一個縣尉都這么忌憚
一旁的任方提醒道“大人,這個楊懿德是茂縣的縣丞,掌管一縣政務(wù),地位僅在縣令林有道之下,在胡海這個縣尉之上,而且據(jù)說這個楊懿德在朝中還有人做靠山”
聽任方這么一說,楚凌瞬間就明白了,同時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按照自己的猜測,胡海一個縣尉之所以怕杜天德這么一個小小的賭坊之主,那么就說明杜天德背后一定有人,而且那個人絕對有著讓胡海害怕的力量,一開始楚凌懷疑的是林有道,茂縣官最大的也就是他了,但是通過幾日的相處,楚凌發(fā)現(xiàn)這個林縣令并不像什么陰險狡詐之輩,處理政務(wù)起來也是僅僅有條,這樣的人非要把他和亂黨勾結(jié)起來,還真的是有點(diǎn)勉強(qiáng)
現(xiàn)在終于明了了,原來是縣丞,這家伙藏得可真夠深啊!
接下來的劇情就比較簡單了,胡海懾于楊懿德的壓力,只能認(rèn)栽,但是數(shù)千兩銀子加上利息胡海怎么還都是還不起的,哪怕賣兒賣女還不起,但是杜天德哪兒管你這個,天天派人上來逼債,弄得胡海這么一個縣尉被逼的走投無路,就在胡海絕望之際,楊懿德出手了,幫胡海擺平了債務(wù),還多給了胡海一千兩銀子,然后什么話也沒說就走了,杜天德拿了錢自然也就不上門了,雙方都高高興興的,可是胡海又懵逼了,這玩的是哪出?
事后,胡海買了點(diǎn)東西親自去楊懿德的府上道謝,主要還是想問問楊懿德為什么要幫自己,說到這里,楚凌忍不住捂住了臉,這傻缺啊,人家明擺著又給你挖了一個坑,你又傻乎乎的跳了進(jìn)去,你哪兒能知道,人家就是等著你主動上門呢!
果不其然,事情的發(fā)展和楚凌猜的一模一樣,楊懿德擺了擺手說道“胡大人客氣了,你我皆是同僚,互相幫扶也是應(yīng)該的,不必如此”
胡海聽聞確實(shí)一臉感激的說道“楊大人再造之恩,胡某感激不盡,楊大人以后若是有事吩咐,胡某自當(dāng)盡力”
楊懿德一聽這話,沉思了一會,說道“說起幫忙,老夫還真的有一事想請胡大人幫忙”
胡海巴不得趕緊把這個人情還了,連忙排著胸脯說道“大人有事請講,胡某絕不推辭”
“是這樣的,胡大人可能也知道,老夫有一侄兒平日里在縣中做著一些糧食生意,這幾日他突然找到老夫說有一批糧食被山賊劫了,但是交貨的日子就快到了,買家來頭大,得罪不起,但是一時間我那侄兒也找不到別的糧食,所以才求到了老夫的頭上”楊懿德道
“哼,這群山賊,當(dāng)真的是猖狂的緊,早晚有一天滅了他們”胡海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但他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隴右郡地處邊關(guān)之地,盜匪山賊多那是不可避免的,想清除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胡海心里也知道,所以他也就說說,然后疑惑的問道“不知這件事胡某能幫上什么忙?”
胡海本以為楊懿德是想胡海出兵掃平山賊,幫楊懿德?lián)尰丶Z食,這事他一個人可做不了主,必須要得到林有道的命令,但是楊懿德很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只聽他說道“老夫聽聞糧倉中有著萬石存糧,而且是胡縣尉派兵駐守的,所以......”
楊懿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胡海哪兒還能聽不懂,這.....挪用公糧那可是人頭落地的大罪啊,胡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本應(yīng)該立刻拒絕的,可是畢竟楊懿德剛剛幫了自己這么大一個忙,這于私上也不太好拒絕
楊懿德似乎看出了胡海的為難,忙說道“胡縣尉放心,我那侄兒只需要數(shù)百石糧食,而且不出三日便可歸還,胡縣尉只需將守值的衙役調(diào)離一晚,其余的事情交給老夫就行了,絕對不會牽連到胡縣尉的,這一點(diǎn),老夫以人格保證”
聽楊懿德這么一說,胡海雖然心中仍有些不放心,但最終還是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同意了這件事,并且再三叮囑不要出岔子,楊懿德也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出事,臨走還又給了胡海幾百兩銀子,當(dāng)做辛苦費(fèi),胡海默默地收下了,心中也有過疑惑,這楊懿德哪兒來的這么多錢,自己也好歹和他平級吧,一個二把手,一個三把手,怎么做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呢?但是胡海也沒多想,或許是他那侄兒平日里賺得多吧,畢竟這年頭,很多官員為了賺錢,都在明面上讓別人代為管理,而自己坐在幕后收錢,這并不稀奇,就連程知節(jié)、令狐伯約都這么干,更別說小小的縣丞了!
誰知這一回,胡海怕是掉在坑里再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