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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首座

第一百章 李白及詩會

大唐首座 水葉子 2655 2018-07-19 18:00:00

  今年過年他仍然沒有回家,就連柳輕候都佩服他的心可真夠硬,從第一次到長安趕考,整整三年了呀,人就愣是忍得住,不搏他個金榜題名絕不回還。而且據(jù)他說這樣的情況在長安舉子中很常見,很多人即便混的飯都吃不上也不肯回。

  由此,柳輕候想到了杜甫“朝叩富兒門,暮逐肥馬塵。殘羹與冷炙,到處潛悲辛”的長安十年,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千三百年后以北漂為代表的諸多年輕人們,最終化為一聲不明意味的長長嘆息。

  男人,不易??!

  他回來的第三天常建正式完成了《白蛇傳》全部的劇本創(chuàng)作,并隨即放手了醉夢樓戲場的小戲監(jiān)管,開始與柳輕候一起全面轉入考前沖刺,開元十五年的科考時間依著慣例還是在二月中旬,距離現(xiàn)在勉強也就一個月。

  備考沖刺的間隙柳輕候也在想王昌齡所說點一把火的事兒,但始終沒什么頭緒,去年之所以能夠聲名鵲起是有花魁大賽這個抓手,今年實在沒什么好由頭。

  這一拖就拖到了現(xiàn)在,柳輕候反倒不愿在這個事情上太花心思,怕亂了心反而得不償失。

  一口氣沖刺了二十天,這天下午常建忽有文友來訪,看那人穿戴舉止,出身似是有些來歷的。

  唐時的讀書人好交游,結交朋友是他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個部分,尤其是沒中進士出仕之前就更是如此。但后世宅男出身的柳輕候在這一點上卻并不感冒,因與那人不認識也就沒離開書房。

  那人沒坐多久就走了,隨后就聽到常建房中傳來“好詩”的怒贊聲,繼而他的書房里竟是傳出了誦詩聲,關鍵的關鍵是他誦的那首詩還那么耳熟。

  柳輕候起身出書房三步兩步到了常建書房外,就聽到里面愈發(fā)清晰的誦詩聲: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

  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

  問君西游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

  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

  又見子規(guī)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

  ……

  聽著聽著柳輕候不知不覺間靠到了門框子上,眼神以四十五度角空茫渺遠的投注于遠處天際。

  天是藍天,云是白云,但柳輕候看到的卻是一間高中教室,教室里有個大男孩兒正捧著一本手哇啦哇啦的讀著同樣的《蜀道難》,嘴里有口無心的讀,眼角的余光卻賊兮兮的翻過書本落在側前位長馬尾女生的臉上。

  那是多么完美的一擊青春側顏殺啊!

  即便后世就隔了許多年,又穿越了這一千三百年,但他依然清晰記得那一天的天,那一天窗外的云,那一天陽光的色彩、溫度、乃至味道,還有那一剎那被側顏殺擊中的怦然心動。

  “無花,無花!”

  高中教室里的完美側顏消失了,“??!”

  “你是被我吵著了吧,我是有些失態(tài)了,不過面對如此佳作難免忘情”

  柳輕候明知故問了一句,“誰的詩?”

  “劍南道李太白”,常建說完名字后自失的一笑,“你我這些日子閉門讀書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這可是近幾日長安士林最為哄傳的一件大事”

  千古詩仙李太白進京了!

  柳輕候按捺住心頭莫名而起的激動,“哦,愿聞其詳”

  常建近乎是繪聲繪色的講述了其實他也是剛剛聽來的那個佳話,故事的版本與后世熟知的如出一轍。

  劍南道文藝青年李太白從山南西道安陸到了長安,隨后投詩干謁于吳中四士之首的賀知章,而其所投之詩便是這首成名作《蜀道難》。賀知章一讀此詩當即連連驚嘆,“此真謫仙才也”,并出腰間金龜換酒與之痛飲痛醉。

  賀知章是則天大圣皇后偽周朝的乙末科狀元,吳中四士之首,自開元十年經張說援引以來先入麗正殿修書,隨即轉官太常少卿后升任禮部侍郎、集賢院學士。

  論官職、論地位,賀知章都是當今文壇上僅次于張說的第二人,江湖地位實比張九齡還要高上一籌,更關鍵的是他現(xiàn)任的禮部侍郎乃是科舉正管官。

  得這么一位文壇大佬推崇備至,劍南道李太白幾乎是一夜之間名動京華,尤其是在士林文壇更是引發(fā)無數(shù)矚目,《蜀道難》也被紛紛傳抄,幾近于洛陽紙貴。

  盡管這個典故早已在后世的課堂上聽過,現(xiàn)在聽來依然津津有味,開元三絕之首的詩仙李白果然出場不凡,“他也是來參加科舉的?”。

  柳輕候這一問也并非無的放矢,實是后世就有疑惑,唐朝以詩賦取士,李白卻一生沒參加過科考,委實是有些奇怪。

  “他是干謁,不是行卷”,常建搖了搖頭,“據(jù)聞其父乃是發(fā)跡于安西碎葉城的大豪商,商賈子弟怎么考?若他真是今科考生,賀禮部即便是為了避嫌也不會如此盛贊于他”

  唐朝的碎葉城在后世都得是屬于吉爾吉斯斯坦了。柳輕候遺憾的搖了搖頭,這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跟李白同科考試,再僥幸同科高中,那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同年了,多帥!

  常建看到柳輕候的表情倒是笑了,“他不能參加科舉你該慶幸才對,以他之才到哪一科都是勁敵,每年進士科就取中那么點員額,功名場上是讓不得人的”。

  “等考試完了定要跟他見見面結交結交”。

  這還是柳輕候第一次主動想要交游某人,常建當然湊趣,“好,我與你一起。對了,你去年花魁大賽上還用過他一首詩的,就是那那句被盛傳的‘愿將腰下劍,只為斬樓蘭’”

  事情說完柳輕候就要回書房,常建叫住他說起了另一件事。

  原來剛才那人來訪常建乃是邀其參加文會的,一并受邀的還有他無花僧。

  柳輕候皺起眉頭,“還有不到十天就該科考了,哪兒還有閑心參加什么文會?我不去”

  常建一把拉住轉身欲走的柳輕候,臉上表情非常嚴肅,“這是玉真長公主親自主持的文會。長公主乃當今天子同母妹,備受圣寵,素好文學,她對每年的進士科錄取有絕大影響。若不是得了她的賞識,開元九年的狀元就該是張九皋而非王摩詰了”

  “張九皋?”

  常建點點頭,“對,張博物的胞弟”

  我擦,張九齡的親弟弟跟王維是同年,并且輸在了狀元之爭上。但張九齡卻非常欣賞王維,不僅將其援引回京且長期照拂有加,這關系亂的!

  柳輕候突然感覺大唐好小,怎么哪兒哪兒都能扯上關系。

  常建回身進屋拿出柳輕候那份請柬遞給他,“我可告訴你,但凡能參加這個文會的都是本次進士科的熱門。我到長安三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接到請柬。外間多少舉子眼巴巴夢寐以求,你倒還不想去了?!?p>  “去去去,你早點兒說清楚這些我不早就答應了嘛”,柳輕候順手翻開請柬,見時間就在后日,地點是在玉真公主在城外的別館。

  玉真公主的別館占地面積很大,修的也很氣派,據(jù)常建介紹說當年睿宗皇帝為給兩個執(zhí)意出家的女兒修建道觀和別館可謂是不計工本,因為錢花的太多甚至引發(fā)了朝臣雪片般的彈劾,足見其靡費之巨。

  但當柳輕候走在別館中的時候除了覺得大,走著很累之外卻沒有半點驚艷的感覺,他現(xiàn)在多多少少也算是看明白了,唐朝的建筑最大的特色就是尚寬大,但若論精致還真差得太遠。

  后世連蘇州園林都買票進去看過三四回的,感受過那些園林的精美巧思之后再來唐朝園林,哪怕是公主別館除了大之外也很難驚艷,更不可能生出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那種心理沖擊。

  再則就是時間不對,陰歷二月的長安依舊冷的跟個鬼似的,草是枯的,樹木光禿禿,能好看才是真見鬼了,這實在不是舉辦文會的好時節(jié)。

水葉子

不知不覺發(fā)書已經一百章了呀!我覺得此處可以求個票票,你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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