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歐貝斯的圣光之力加持,他們?nèi)说牟椒ラ_始加快,因為云天精氣神跌到低谷而放的緩慢步子再次開始大步邁開,三人甚至主動用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如同腳下抹風(fēng),就是比騎乘駿馬奔馳的速度還要快上了幾分,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第三處連接點去。
這回他們沒有直沿艾爾文防線的官道,而是離開酒肆沒多長時間就轉(zhuǎn)身鉆進了森林,直奔西南,在崎嶇道阻且長的森林里不斷變換著身位,林間無山倒有幾處不低的丘陵,無海倒有幾處不淺的溪流,可就算是真正的山海在他們眼前又算什么?
云天發(fā)現(xiàn)原來你的態(tài)度真有可能受身邊朋友的潛移默化,要是和菲特贊一起說不定會抱怨如何如何難走,但在堅韌不拔一心一意的歐貝斯與泰達面前,不知不覺都被那股振奮勁感染,毫不在意爬山涉水,只剩下了對結(jié)果的期待。
當(dāng)然自格蘭之火后,洛蘭森林作為格蘭之森外部的森林屏障,早已被丑陋的怪物占據(jù),當(dāng)然哥布林是已經(jīng)被菲特贊和云天全部掃除干凈,說不定只有稀稀散散不在洛蘭地下城而逃過一劫,不過洛蘭深處或者森林里別的位置可是還有一種比哥布林要恐怖多的怪物,那些牛頭兵有一人半高,手持石斧,力大無窮,就是初境第五停的冒險家都很難在它們手中占據(jù)上風(fēng)。
隨著林間的深入,步履急促,秋意漸濃,蕭瑟的風(fēng)聲帶著那股氣勢飄蕩到了那些怪物耳里,它們拾起地上的石斧,喘著粗氣想要把這些闖進他們領(lǐng)地的冒險家撕成碎片,可遙遙感知到泰達和歐貝斯放出的自己氣勢,全部露出驚恐的表情,殺意消失的無影無蹤,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入到地心里。
沿途無論是什么生物都瑟瑟發(fā)抖,無論如何都攔不住他們的腳步,這遇山開山遇河渡河的架勢真有傳說中的五丁開山之意。
越逼近那處大陣之間的連接點,他們心中滋生的莫名情緒就發(fā)瘋一般增長,泰達作為此時艾爾文防線的最強者,最逼近領(lǐng)域的強者,對禍福都有了一定的感知,一種不好的陰霾籠罩在他心頭,讓他感覺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發(fā)生了。
……
歷史上是這么記載艾爾文防線事件的:
阿拉德歷990年,十月。
隨著偽裝者對歐貝斯·羅什巴赫發(fā)動攻擊落敗的那一剎那,圣職者教團就知曉了黑魔會的意圖,這個與人類對敵近八百年的邪惡組織結(jié)束了潛伏期,又一次在阿拉德大陸活躍起來。幸好教團現(xiàn)任大主教馬杰洛早有先見之明,派遣了藍拳圣使泰達·貝歐納一起去了艾爾文防線,才沒有導(dǎo)致更大的災(zāi)禍發(fā)生。
當(dāng)然那是史書中的記載,而真實的情況和這個卻有不小的出入,羅什巴赫家是圣者家族中對待感染血之詛咒尚未偽裝者持友善態(tài)度的,而貝歐納家則對偽裝者一概不留情,哪怕是攜帶血之詛咒的至親,都必須伏法認誅。而當(dāng)神啟傳到馬杰洛大主教時,他只是派遣泰達·貝歐納前去艾爾文防線解決事端,他的孫女歐貝斯完全是偷偷跑去的,可大主教和教團上下一致默許了此事。
自此才有了以后的那一幕發(fā)生:
歐貝斯沒有與泰達同行,獨自在艾爾文防線遇險,是來路不明身份撲朔離奇的云天洞識領(lǐng)域的變化,化解了這次的必殺之局。才后因為他誤聽德洛斯情報而被追殺,是歐貝斯留下的那道圣光印記才使泰達把他救下,驗明身份后才讓他離去。除了歐貝斯遇到那場襲殺外,泰達只是發(fā)現(xiàn)了零零散散的偽裝者,但想到馬杰洛大主教的叮囑,他還是奏響了十字之音,可依舊沒有什么意外發(fā)生,似乎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
可惜這一年到底是持續(xù)近二十年的“冒險紀(jì)元”的開端,接二連三象征冒險昌盛的遺跡開啟,傳奇魔法師瑪爾留下隱藏五百多年的秘境也是在秋季的某一天夜晚發(fā)生悸動,與教團設(shè)立防止三階偽裝者潛入的圣光大陣本源相悖,艾爾文防線這個小鎮(zhèn)有可能被高階偽裝者趁機潛入。
這是純粹的巧合,是教團百年內(nèi)突發(fā)最嚴肅的幾件事之一,然而在教團天啟者趕來的路上,泰達與歐貝斯決定親自找出受損點坐鎮(zhèn),企圖用血肉之軀給艾爾文防線以致整個阿拉德大陸帶來安寧。
神終究是沒有放棄世人的,這個危難關(guān)頭他們二人想到那個只是初境卻能洞察領(lǐng)域之玄奧的冒險家,雖然經(jīng)過了許多波折,于一個午后終于奔向了正確的地點,可那里等待他們的是什么,沒有人能說得清。
這一年到了年尾,馬上就要過去。
雖然是接近了尾聲,可許多人絲毫沒有新年的覺悟,依舊忙著各自手中的事。雖然節(jié)日沒有到來,可今天的艾爾文防線是出奇的熱鬧。
午后的陽光落在艾爾文防線的青石路上,那些沉寂的石子似是渡上了一層金光,可惜那些游走的小販都是晨光微熹時出發(fā),來自四處各個村落的他們無緣見到晨間的艾爾文防線,那是霧氣中煙波縹緲的仙境,深吸一口氣有著說不出的爽快,那種清涼的洗滌似乎能把體內(nèi)的濁物都隨著呼氣吐出來。
大集會是清冷的艾爾文防線難得一見的盛況,通常會持續(xù)幾天,不少行腳商人都會從赫頓瑪爾趕來,更有吟游詩人用動聽的喉嚨細說那些流傳的冒險故事,給那些仍是青春對未來充滿幻想的孩童徒留幾絲遐想。
賽麗亞的樹屋是在艾爾文防線一個比較幽靜的位置,院內(nèi)種著花草,這些花草在精靈魔法陣的范圍內(nèi)絲毫不受秋季的影響,沒有一個展現(xiàn)出凋零之勢,都是仰著頭開著,盡情的綻放生命榮光。
樹屋后就是一處茂密的樹林,多少年來人跡罕至,就是農(nóng)夫的麥田都離這許遠,平日空幽得很。然而今日午后貝莎走后她從窗外看了一眼,發(fā)覺陸續(xù)有行人或者小販走過,開大集會的那幾天也是外來人在這里旅行的最好機會,平時的冷清與現(xiàn)在勉強能算上的絡(luò)繹不絕形成了鮮明對比,遠遠還能聽到不知是誰人放聲高歌的余音。
其實賽麗亞對這種熱鬧卻不是那么喜歡,她平日其實是個溫婉清靜能在書山堆上一天的女孩子,她有時就想自己以前是一個精靈,喜歡接近自然,在大森林高高的樹木上唱著或俚俗或清婉的小曲,沒有太多的誰是誰非,沒有熙攘的人群。以前她對人是怎樣的呢?是對人類朋友熱情好客,還是冷漠疏離的生人勿進?反正一個人呆著的感覺挺好,可能是失憶以前的習(xí)性保留至了今日?
窗外走過一個賣糖人的小販,金色的焦糖把雕琢的飛龍欲騰天之勢刻畫的淋漓盡致,說不定下一秒就會一躍而起,她下意識想說些什么,可轉(zhuǎn)頭發(fā)覺屋子內(nèi)空寂無一人,那個平日與她一起讀書偶爾搭幾句話的冒險家并不在。
其實很多年賽麗亞都是一個人在這座樹屋里渡過的,那時的她真是如同苦修士一般,生活乏善可陳的很,傷心或者高興都是自己受著,除了每天的日記能記錄她是否有過悲傷或者愉悅,其它時她都孤寂慣了。
雖然她是個溫婉的人,可話并不是太多,也有可能是這么多年沒有幾個人能與她搭上幾句話的緣故,當(dāng)這個屋子來了第一個客人時,她內(nèi)心是有些抗拒的,但那份責(zé)任心讓她不得不這樣做。后來發(fā)現(xiàn),云天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看起來很平凡,可內(nèi)心卻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況且他也喜歡讀書,也不會對女孩子花言巧語或者心生歹意,有這么個人陪伴賽麗亞感覺或許也不錯。
滿打滿算他也就在這里住了十天左右的時間,人都說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需要二十一天,說起來這也算是潛意識的半個習(xí)慣,只不過一時間那個與你說話的人走了,有些不太適應(yīng)。對,就是不太適應(yīng),反正那個冒險家早晚會走,如今不過是提前一點罷了,不過是這里又剩她一個人。這只不過是她平凡生活的一個插曲,這平淡如水多年如一日不過是略起波瀾,如今風(fēng)平浪靜,她不過是繼續(xù)這種生活罷了。
她這樣安慰自己。
可心里總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她搖頭也不能把這種擾人的情緒完全排除去,只好合上了書本,對著窗外托腮發(fā)呆。
路過的行人多了起來。
吆喝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慶賀某個盛大的節(jié)日。
“要不我出去看看?”一道聲音在略顯空寂的樹屋內(nèi)響起,賽麗亞不知道是對誰說,不知道說與誰聽。
不過此刻她只能說給自己聽。
賽麗亞把閱讀的書籍放回原處,對著銅鏡照了照,依舊是那身她最喜愛的草綠綴花長裙,一米陽光打在她胳膊上,她摸了摸,似乎是水墨里的暖色化開了,有些暖暖的。旋即她走下樓梯,直奔著那方的大集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