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天打著哈欠兩眼冒著金星從回旋的木制樓梯上走了下來,可能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他竟然自己絆了自己一下,要不是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扶欄,估計會直接滾到一樓紫色的地毯上。
正把早餐端上桌子的賽麗亞故意不去看他,道了聲“活該”之后就安然入座,捧著白瓷碗用小勺一次次的往嘴里送粥,速度優(yōu)雅,不緊不慢。
精神恍惚的他好不容易坐在了椅子上,掃了一圈桌面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餐具,他一臉怨念的盯著賽麗亞,感覺昨夜摔得許痛的脊背更加酸脹了。
“喂喂喂,賽麗亞,我的那份呢?你忍心這么對待一個病號么?”見賽麗亞徹底的無視了他,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喝著白粥,還時不時夾一筷頭小菜,忍不住開口。
“病號?冒險家先生,需要我為你解釋下你生病受傷的原因么?”賽麗亞想起了昨夜那個火急火燎的背影,以及回來之后的一臉滿足,就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去做什么了。由于昨夜較為特殊,才沒和他計較,今早提起來,回想一下雖然什么都沒看到也覺得好生羞澀,氣鼓鼓道:“對于你這種沒有公德心的冒險家,我沒有用魔法陣把你關(guān)在門外就不錯了,你就被餓死吧!”
面對少女“趾高氣揚”的宣泄,就是云天都找不到什么說辭反駁,因為的確太尷尬了,但是也不能讓自己的肚子受委屈啊,想來想去,他只好可憐巴巴地拽了拽賽麗亞衣角:“賽麗亞姐姐,你就分給人家一點么,好不好啊?”
賽麗亞怔住了,是被云天嚇得。她見過的冒險家都是看淡死生的灑脫人,哪里有這般不要臉皮的無恥之徒?
那邊云天類似撒嬌扯衣角的行動還在繼續(xù),恍惚中賽麗亞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養(yǎng)了一只淘氣可愛的小狗,那邊賽麗亞見他演戲都快把眼淚擠出來了,再加上某種特殊的原因,也不太好繼續(xù)跟他玩笑,板起面孔說道:“你的餐具在廚房的桌子上,自己去拿!”
得到主人的應(yīng)允,云天深深地嗅了嗅,淡淡的醇厚米香順著空氣鉆進他的鼻腔,幾乎是跳了起來跑到廚房。他全完沒有注意到賽麗亞憤恨的眼神,心里正與昨日在教堂喝的那碗冷粥相比,越發(fā)感覺教堂的小家子氣。
早餐的時間很快尷尬的過去,云天吃得歡快,絲毫不在意賽麗亞的怨念目光,這與餓著肚子相比,何況還是如此美味合口的早餐,被人盯著也叫個事?你賽麗亞又不是那些大魔法師,能用目光發(fā)出精神力殺死我,何必在意呢。
用過早餐,云天打算動身前往洛蘭森林尋找賽麗亞遺失的戒指,可他打算與賽麗亞告別的時候又躊躇不已。昨晚就是為了防止在鐵匠鋪遭到暗殺才在樹屋里住下,到了洛蘭森林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不是正好給他們下手的機會么?可是老窩在這里也不像樣子啊,他就這樣陷入了天人兩難的地步。
賽麗亞不愧是賽麗亞,很快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提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云天你現(xiàn)在雖然是一名初境冒險家,但你可以嘗試著加入傭兵公會啊,只要成了其中一員,一切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問題是加入傭兵公會他們也不會護著我啊,難道他們會為了我這個小人物而交惡帝國么?”
“笨死了,就是帝國要派人暗殺或者強殺你,總要給人一個交代啊,艾利克斯總不能宣告天下說你竊聽了帝國的機密吧,被人嘲笑不說,他的上級也會降罪于他的?!辟慃悂喴荒樝訔?,似乎是說你怎么這么笨。
“如果暗殺不成功,打算強殺我的話,就是帝國軍人也必須找個理由,比如說我對帝國不敬。但一個對帝國不敬的普通人或者冒險家殺就殺了,要是這個人是傭兵公會的,這個理由就不成立了,畢竟傭兵公會也是要面子的,對吧?”
“沒錯,一切都是值不值得的問題,只要你加入了傭兵公會,就不怕他們調(diào)集軍隊光天化日的強殺你了?!辟慃悂喴桓比孀涌山痰谋砬?,感覺云天還不是笨到無藥可救嘛。
“可傭兵公會有這么好加入么?說實話除了視覺和聽覺敏銳一點,以及有時候能看見一點詭異的東西,我感覺自己和普通人沒什么差別?。 痹铺炜迒手?,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倒也是,其實還是云天你的問題。”賽麗亞收拾完了桌面,用手撐著下巴,“雖然初境十八停,但還是有‘逢五為檻’這個說法的。”
“逢五為檻?那又是什么?怎么我沒在書上看到?”
“那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是通傳的常識,但偶有偏差,一般都是師傅與弟子口口相傳的,所以書上是找不到的。”賽麗亞停了停,“初境你氣旋內(nèi)每有五道念氣聚集,你的實力都會有一個不小的飛躍。”
“是的,你現(xiàn)在只能學(xué)一些最基本的體術(shù)。”賽麗亞同情似的點了點頭,望著那邊的云天,“不是傭兵家族的你,除非是到了第十??梢院唵蔚哪顨馔夥胖?,否則你是不可能通過試煉的?!?p> “那算了,我還是直接出去吧,總比坐以待斃強的許多?!痹铺熘苯诱玖似饋恚淮蛩憷^續(xù)在這里窩下去。開什么玩笑,他這幾天感覺氣旋內(nèi)的念氣絲毫沒有進展,鬼知道何時才能到第十停。與其惶惶不可終日,不如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少來,我既然這么說,就有特殊的辦法。”賽麗亞看不慣他這種自暴自棄的態(tài)度,直截了當(dāng)?shù)拈_口。
云天迷糊之際,只見賽麗亞也站了起來,準(zhǔn)備換上一身出門的裝飾,對他說道:“你真是笨死了,我要是不知道解決的辦法,會說出來么?你真是豬腦子!”
“一會跟我來就行。”
……
艾爾文防線毗鄰?fù)稣邖{谷,峽谷那邊就是斯頓雪域,往年這個時節(jié)坎那克山早早刮起了經(jīng)久不息的刺骨寒風(fēng),即使有著亡者峽谷的阻隔也會把冷空氣帶到艾爾文防線。不過今年卻是例外,風(fēng)小了許多,雪也不再紛紛如鵝毛,讓無數(shù)班圖人歡聲雀躍。
而斯頓雪域的南方就是斯特里高原,那是班圖與帝國、公國的邊境線,可惜那里天寒地凍,要不一定會成為不亞于夏特利的兵家必爭之地。
斯特里高原更向南一點本是貝爾瑪爾公國公國的領(lǐng)地,不過現(xiàn)在此地已變成帝國修建的監(jiān)獄。那里的幽幽沃土在那場戰(zhàn)敗后被割讓給了德洛斯帝國,也是因為那場戰(zhàn)爭,所有建筑付之一炬,化作了一片廢墟。
向東穿梭洛蘭森林,就是公國邊境,也距帝國監(jiān)獄不遠(yuǎn)。這里有著德洛斯名義上“羈押”罪犯的一萬士兵,還修建著許多要塞。而艾利克斯率領(lǐng)的鐵狼騎士團就駐扎在這附近,負(fù)責(zé)暗殺的紫霧團同樣隱蔽在這要塞中。
這要塞中的一間普通屋子,駐守著兩個德洛斯士兵,漢斯請示一下便打開了門,里面是忙于公務(wù)的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大人,前幾日我們的士兵已經(jīng)與那些蠻子們發(fā)生爭執(zhí)了,要不是有人調(diào)節(jié),恐怕當(dāng)場就會打起來?!睗h斯請示艾利克斯。
“讓他們安靜點,教團的人都來了,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可不能背上破壞團結(jié)的名頭?!卑怂固ь^,囑咐道。
作為鐵狼騎士團的千夫長,拼了命也想爬上副團長位置的艾利克斯不允許也不可能在這里犯下這等錯誤。何況眼下他只要完成了那件事,副團長位置有望的時刻。
“是。”漢斯回答,但是他沒有退去,反而回身望了一眼門口,低聲道:“那個偷聽我們的冒險家,要不要去找紫霧團的人來……”
“不用!”艾利克斯揮手制止,提高了聲音:“絕對不能告知紫霧團,那個小子殺是必須殺掉的,但既然和泰達·貝歐納扯上了關(guān)系,一定不能明面去做,隨便找?guī)讉€傭兵,然后事情辦得利索點?!?p> “可……可是……”
“怎么了,有事就說。”艾利克斯因為漢斯的吞吞吐吐,皺了皺眉。
“不太好下手……”
“怎么回事?!”
“他被泰達·貝歐納帶走之后,我們的人就一直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他,他先是進了教堂,好半天才走了出來,就盯梢的那幾個兄弟回答,當(dāng)他們離遠(yuǎn)了打算繼續(xù)跟蹤的時候,回身卻發(fā)現(xiàn)泰達·貝歐納突然站在他們的身后……”
聽著漢斯小心翼翼的解釋,艾利克斯這才點了點頭,“不怪他們,泰達·貝歐納是教團中生代最接近領(lǐng)域的兩人之一,即使他們藏身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這一點倒是我疏忽了?!?p> “那幾個偵察兵傷的怎么樣?”
“只是輕微的暈眩,泰達并沒有對他們下多重的手,想來只是以為他們在教堂附近鬼鬼祟祟的,略施懲戒罷了?!睗h斯語氣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后去的那幾個偵察兵照他的足跡跟蹤去,發(fā)現(xiàn)他住進了那棟樹屋中……”
“樹屋?”艾利克斯眉頭皺得更深了,摩挲著下巴,“這可不好辦了,那個女孩可是索西亞大師點名護衛(wèi)的人,再加上她那特殊的身份,動了她就是偉大的皇帝陛下都不會饒過我們。”
“那……”
“這件事終究是我們的疏忽,不可能交給紫霧團,那邊的人追究起來可是很難纏的?!卑怂惯€是拒絕了漢斯的提議,做出了決斷:“不要在樹屋那里動手腳,他既然是冒險家,就一定會去洛蘭森林,你去發(fā)布個任務(wù),引誘他出來?!?p> 漢斯并不理解艾利克斯不請紫霧團的真正原因,他一直以為是拉不下來臉,只好郁悶的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險些撞到進來的人,他也沒仔細(xì)看,道歉一聲后就急急地走了。
“你這下屬做事夠雷厲風(fēng)行的?。 边M來的人與艾利克斯似乎很熟,并無半分拘謹(jǐn)。
“大人您說笑了,那家伙只是腦子比較直,說得不好聽就是魯莽?!卑怂挂姷侥菑埬贻p的面孔后吃了一驚,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對方,隨之站了起來,一臉笑容。
“那件事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就緒了,就等著瑪爾秘境開啟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