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勒的管家努金神秘失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這天,一個朝中要員坐在陸望府里攀談時,神秘兮兮地說道,“陸大人,聽說大司馬將軍達勒的管家努金居然神秘失蹤了。很多人在猜測,是不是與大人前不久遭到刺殺有關?該不會是那伙兇手又出手行兇了吧?”
這名重臣露出一臉擔憂陸望安危的神色,格外關心地看著他。陸望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和達勒將軍管家地失蹤應該沒有什么關系。大人也是太多慮了。多謝關心?!?p> “那就好!那就好!”來人連忙說道,“現(xiàn)在朝中是人人自危啊,都怕自己成為下一個。陸大人真是福大命大?!彼隽艘粋€被刀刺中的姿勢,可見也是嚇得不輕。
陸望淡淡說道,“那伙賊人遲早會被正法的?!逼鋵?,刺殺案的兩個主犯賀懷遠和韋朝云,一個成了陸望的親隨參軍,一個在達勒府里備受器重。如果這個訴苦的大臣知道了內(nèi)情,恐怕也只得氣的吐血而亡。
“更奇怪的是還在后頭呢?!边@個大臣添油加醋地說道,“陸大人,你知道接替努金做達勒府的管家的人是誰?居然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夏人。叫云昭!”
侍立在陸望身邊的陸寬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展開了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想起與朝云的那場雙簧戲,陸寬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有點演戲的天分。年輕時如果好好挖掘一下,也許說不定成為戲班的頂梁柱了!
陸望說道,“這個人倒是沒有聽說過?!蹦莻€大臣壓低了聲音說道,“是啊。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聽說是達勒將軍在回京城的路上撿的。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逃難也能被大將軍撿回去,居然還干上了管家!”
“也許此人有什么過人之處吧?!标懲抵柰胫械牟枞~,看著碧色的茶水泛起一絲漣漪。那大臣隨聲附和道,“是啊,一個夏人,在這種時局,能得到達勒將軍的信任和賞識,真是不容易啊?!?p> 陸望也在心中感慨著,朝云真是不容易。努金觸犯了赤狄王族的大忌,已經(jīng)被達勒秘密處置掉。而朝云也因此更得到達勒的信任,更進一步,成為新任大管家。這對他們的復國大業(yè)當然是大為有利的。
但是,努金跟隨達勒多年,一旦犯事,便被毫不留情地拋棄,可見達勒的冷酷無情。而朝云雖然暫時得到了達勒的信任,但是一旦露出馬腳,引起他的懷疑,那朝云的處境便極為危險。
陸望臉上隱隱有一層憂色。那大臣見陸望表情似乎有不快,便不再聒噪。他在宦海沉浮多年,是個察顏觀色的行家,也是仗著這種本領從劉義謙的大臣搖身一變成為劉義豫的重臣。
他揣摩著陸望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可是身邊沒有得力的人伺候,所以心情不佳?”在他這種人眼里,陸望是過于清心寡欲了。府里連歌舞伎都沒有,這樣怎么配得上明國公的身份呢!
陸望也不回答,只是照舊喝他的茶。在這樣的朝廷中立足,過于與這些沉湎酒色的大臣們格格不入也是不行的。這個大臣猜想陸望因為府里沒有可心的美女伺候,所以才煩悶,陸望也不打算反駁。
這大臣倒自以為猜中了陸望的心事,一臉得意,諂媚地對陸望說道,“大人,我倒有個合適的人選,可以替您解憂。”陸望心想,這人無緣無故提起這個話頭,且看看他要耍什么鬼名堂。
他問道,“哦?你有什么好辦法?”對方露出色瞇瞇的表情,一臉遐想,說道,“我前一陣子在兵部尚書饒彌午大人那里,見到一位絕色美姬。真是色藝雙絕。大人如果有興趣。。。”
“饒大人的愛姬,我怎么好奪愛呢!”陸望放下茶碗,似笑非笑地說道。
對方急切地說道,“饒大人一向是個豪爽大方的,又愿意交結大人。。。”
陸望打斷他,說道,“饒大人不是對我很有意見嗎?”對方聽了這話,連忙說道,“哦不不,這都是有小人從中作梗,破壞兩位大人的關系。饒大人特意囑咐我,要解開與陸大人的誤會?!?p> “誤會?怎么解開?”陸望斜著眼,看著他問道。
“饒大人愿意。。?!蹦俏淮蟪己俸傩Φ?,“愿意將他那位絕色美姬贈送給陸大人,讓她好好服侍大人。”
原來是來給饒彌午做說客的!陸望在心里鄙夷地想道。這家伙七拉八扯,先拿達勒府的秘聞套近乎,又一個勁地夸贊饒彌午豪爽大方,又把他府上的美女夸得天花亂墜,無非是想誘惑陸望主動提出索要那位美女。不過陸望不為所動,他干脆主動提出要送女人上門了。
殊不知,達勒府管家失蹤對于陸望來說,根本不是什么秘聞,反而是他與朝云一手導演策劃,而且借達勒的手除去了努金,扶朝云上位。而對于那位饒彌午的絕色美姬,陸望就更是毫無興趣。有什么絕色美姬能抵得上與朝云十幾年青梅竹馬的過去,與并肩戰(zhàn)斗的現(xiàn)在?
陸望心里覺得可笑,懶洋洋地揮揮手,說道,“這段時間多事,我也懶得動。這些事以后再說吧?!彼睦锉P算著,饒彌午想給他送女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他以后執(zhí)意要送,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有美人計,我也不是軟骨男。
見陸望不置可否,對方也不好再多說了什么。閑扯了幾句,陸望就送客了。
賀懷遠一直侍立在陸望身邊,此時問道,“大人,這饒彌午怎么忽然想起要給你送女人了?可能是別有用心?!?p> 陸望笑道,“他對我倒是關心的很。不放根眼線在這兒,他不放心?!?p> 賀懷遠點點頭,說道,“我們絕不能要他送的女人。這可是裹著糖衣的毒藥啊?!?p> “他可能還不會善罷甘休?!标懲f道,“女人送不進來,他還會再安排其他的人混進來。如果他真的要送,我們收下,也不是不可以?!?p> “那不是自找麻煩嗎?”賀懷遠不解地問道。陸望自信地笑道,“沒關系。我們知道他送的人是來當釘子的,就會多加提防。她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翻不起什么大浪。這樣就從她在暗處我們在明處,變成了我們在暗她在明處?!?p> 這時,陸寬思索了一會兒,展開眉頭,說道,“饒彌午如果真的把人送進來了,那人以為自己是暗中監(jiān)視我們,而實際上是暴露在我們的監(jiān)視中。如果有需要,我們還可以利用她完成我們要做的事。這樣,就實際上是她在明處,我們在暗處了?!?p> “不愧是我的寬叔。”陸望點頭贊許道。他對賀懷遠說道,“饒彌午一直對你很感興趣。他如果派人來拉攏你,你就接招?!?p> “嘿嘿!”賀懷遠說道,“如果饒彌午真的派個絕色美姬來拉攏我,我就糖衣吞下,毒藥吐出來?!?p> “美的你!”陸望搖搖頭,作勢要去敲他的腦袋,被賀懷遠一閃腰,躲了過去。陸寬笑得胡子都抖動起來,說道,“懷遠自從跟了少爺,越來越油嘴了。真是學壞了。。。”
陸望簡直不敢相信寬叔也這么擠兌自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難道是被我?guī)牡模 标憣捜粲兴嫉卣f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第二日,陸望上朝時,在宮里遇到了饒彌午。在大殿站班時,饒彌午一反常態(tài),不再對他視而不見,而是對著陸望擠眉弄眼,笑意盈盈。饒彌午如此笑容可掬,連李念真都感到莫名其妙,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下朝時,李念真挨到陸望身邊,悄悄問道,“哎,那個饒彌午是不是轉性,突然愛上你了?怎么今天跟見了鬼似的,一個勁地向你示好啊?”
陸望的頭“嗡”地一下炸了,他恨不得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說道,“我哪有你李公子受歡迎!他愛上你倒是有可能。”李念真一臉嫌棄地說道,“他倒貼上來,我都嫌臟!”
“他是想改變策略,其實別有用心?!标懲焖俚匕炎蛱斓氖抡f了一遍。李念真打趣道,“看來你要走桃花運了。你不要,就給我。我保證讓饒彌午的絕色美姬服服帖帖的。你不知情趣,給你也是浪費。”
陸望冷笑道,“看饒彌午今天這個死皮賴臉的樣子,看來我不要都不行了。不過他想給我府里安釘子,也是白費心機?!崩钅钫嫘Φ?,“如果他真的送過去,什么時候你吃不消了,就把那個人轉給我。我來調(diào)教?!闭f罷,便揚長而去。
正在陸望對此事覺得犯惡心時,饒彌午急急忙忙地從后趕了上來,貼到陸望身邊。他一臉急切地說道,“哎呀,陸大人,昨天多虧有人替我解釋開了以前的事,讓我們摒除誤會啊。原來,陸大人也并不介意,真是心胸寬闊啊?!?p> 陸望忍著惡心,和顏悅色地說道,“好說好說。同朝為官,都是為了皇帝陛下辦差?!别垙浳缈瓷先ハ袼闪艘豢跉猓f道,“事情說開了就好嘛。我就知道陸大人有君子的雅量。最近,也是家父多次教訓提點,我才決意與陸大人重修舊好?!?p> 什么重修舊好!陸望與饒士詮父子就從來沒有好過。將來也不可能修好!不過,饒彌午這么一說,陸望馬上就聽出,他改變態(tài)度與自己交往,是出于饒士詮的授意。他想借機接近自己,抓住自己的把柄,再一舉扳倒。哼!老狐貍!
在臨上馬車前,饒彌午曖昧的聲音在陸望耳邊響起,“陸大人,今天我可給您府上準備了一件禮物,可千萬要笑納??!”
果然,剛回到府里,就看見一頂華麗的馬車停在門口。走進大門,一位姿容艷麗、體態(tài)修長的美貌女子站在院子里。她妝容精致,一頭珠翠,身上披著時新的玫紅團花簇錦紗羅裙,環(huán)珮叮咚。一見到陸望回府,她裊裊婷婷地屈身下拜,真是儀態(tài)萬千,令人魂消骨酥。
陸寬開口說道,“少爺,這是兵部尚書饒彌午大人派人送來的?!惫皇俏唤^色美姬。眉如遠山,眼如秋波,檀口生香,柔荑嬌嫩,更有一種清媚之態(tài)。這位佳人也開口輕輕說道,“稟報明國公,奴家名叫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