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內……整個島上一片寂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一天的時間過去的如此之快,鳥嘶蟲鳴,潮水漲退,一直到斜陽似血,霞光滿天,忽有一聲“嘎吱”的輕聲推開,接著是鐵鎖落地的聲音,沉重回蕩,逐漸遠去。
“我們……又回來了。”
墻上無數(shù)血手印依舊在那,那些文字忽而脫離了大理石墻壁,一個個在空中漂浮起來,血色墨水濃縮成符號,徐徐幻滅。那寫于1970年1月1日的最后一句詛咒,如此顯眼在目,像是有聲傾訴。
“不要去看了!”梁夜低沉的吼了一聲,將蘇鐸海拉了回來:“不要看那個墻壁!”
他下意識的掏出手槍,這才想起眼前這個大理石板這么大,根本不可能打碎。僅是稍一猶豫,他還是開了一槍,巨大的槍響頓時沖擊整座醫(yī)院。
眼神逐漸迷離的散開,郝澤晟被這巨大的聲響震回了心神。他同樣是不敢再看那墻壁,低下頭退了下來,轉身就上了樓梯。
還是一路走到了三樓,順著記憶走到了檔案室的面前。門并沒有關,一切都還保持原樣,他走了進去,經過一天的通風,那種古樸的書卷氣息已經消散了,只剩下潮濕腐爛的氣味。
“我們進去……到底做什么?”
回到了醫(yī)院,蘇鐸海有些迷茫。他曾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要來這里了,但現(xiàn)在,他還是回來了。
“等待?!焙聺申赡樕婀值目粗骸敖褚估?,必定又是一場殺戮的狂歡。只有在這場酷刑游戲下,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辦法?!?p> “檔案室的門非常厚,可以想象平時一定是封閉著的,不會有人進來。待在這里,也相對安全?!?p> 眼下蘇鐸海也不敢一個人獨自行動,只能進來,和郝澤晟靠在一起。梁夜則是靠在墻邊,將一排檔案架拉過來,封住來路,只留下可供一人匍匐出去的小口。
“就要在這里……待到天黑嗎?”
拖動檔案架的聲音非常大,木頭材質和地板摩擦,發(fā)出令人心煩的聲音。蘇鐸海捂住了耳朵,梁夜和郝澤晟卻跟完全沒聽到一樣,很快完成了這個動作。
拖動的聲音停止,耳膜從劇烈震動到停滯。但也不是絕對的安靜,還有淡淡的腳步聲在環(huán)繞。這極為平淡的聲音,卻讓三人都變了臉色。
那陣腳步聲……是從四樓發(fā)出來的!
“走,去看看?!焙聺申煽梢钥隙墙^不是老鼠或者其他生物發(fā)出的動靜:“四樓可是停尸間啊,那里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不可能有活人的?!?p> 在這里,就算是發(fā)生什么事,他也不會覺得奇怪了。但該要有的警惕必須要有,畢竟……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在樓道上……原本被梁夜鎖上的大門,這個時候已經被打開了!空蕩蕩的鐵門緩緩晃動,顯然被打開不久。
從里面出來的……是什么東西?
眼前的通道宛如黑洞,只要向前踏出一步,就會被吞噬直至萬劫不復。
他下意識后退一步,不敢再看里面。而這個時候,面前黑暗空間又響起了腳步聲,一點一點接近,像是中世紀紳士獨有的軟皮鞋跟,沾染黑色的墨,透著無盡邪惡。
那聲音,那聲音,那聲音——
在走廊盡頭,有一道寒光一閃而沒,是反光。但在那深淵盡頭,絕對不會有任何光線!
脊背被冷汗所透,郝澤晟忍著恐懼,向前一步,用力將大門關上!也不管鐵鎖了,下了樓道,退回了檔案室,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那腳步聲一下子變得極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沒有離開這座醫(yī)院!
梁夜背靠墻壁,一言不發(fā)。短斧重新出現(xiàn)在手中,伴隨著緊繃著肌肉的手而微微揚起。他已經做好準備,會將這致命的鋒芒,揮向任何一個從小口出現(xiàn)的東西。
“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郝澤晟搖頭回答:“不知道……我并沒有看見它!但那東西,是從四樓停尸間出來的,絕對不可能是人。”
參加這一次啟示的人,為了方便逃跑,也全部都是運動鞋,絕對沒有穿著皮鞋的人。
原本還稍稍放松下的氣氛,又是陷入了緊張。梁夜輕按下手,示意他們二人不要說話,自己則是將耳朵靠近墻壁。聲音在固體中可以一定程度的放大,能夠感受的更加敏銳。
輕輕的腳步聲,如幽靈般回蕩,時而清晰,時而飄忽。
隔著墻壁,可以聽到它在不斷游走,似乎沒有目的。從上到下,下到二樓,又重新回來,像在尋找什么。隱隱之間,還可以聽到如獸吼般的喘息,從喉間最深處滾出的低沉音色。
它……已經就在眼前了。
墜落的一根針,如戰(zhàn)役前的第一聲槍響。
風雷般的呼嘯聲,在這一瞬炸裂!梁夜目光如隼,身形如虎,微微躬的身子此刻如同獵豹一般彈出,手中戰(zhàn)斧向上刺破空氣,再砸向大地如墮下隕石。
“轟!”
出現(xiàn)的門口的,是一個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衣之中的鬼魂!被梁夜這一斧斬中肩胛骨,沿著斜線劃下,將身軀一分為二。
但黑衣之下……是一團空氣,沒有任何物體的存在。
在三人愕然的目光下,被斬碎的黑衣,也緩緩飄落在地。在向外的走廊,則是什么都沒有。
“梁夜,你……你手中的斧頭!”
蘇鐸海忽然指著梁夜拿著的斧頭,流露吃驚的神色:“那上面……都是鮮血??!”
梁夜微微一愣,向下看去。他右手握著的斧頭上,半邊都沾染著血跡,像是剛剛洞穿了一個人的胸膛,從其中掏出了內臟與靈魂。
他并沒有把短斧扔掉,目光只是微微掃過,就離開了那里。重新看向地上的黑衣,身軀微靠墻壁。
下一秒鐘……在墻壁的另一邊,一道寒芒突然涌現(xiàn)。在梁夜目光來不及上移的時候,就砍向他的脖頸,帶著一往無前的力量,劃出破空聲!
這么近的距離,想要閃避開,幾乎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