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喧鬧聲,如后退的潮水慢慢壓低下來,然后細細索索的靜了下來。
眾人被緩緩步下臺階的少年吸引了視線,卻不是為他刻意端著的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游俠掏了掏耳朵,走南闖北這些年,諸如此類尖酸的開場白對他而言都是午間小憩時的蚊蠅。
沒甚大礙,卻煩人的很。
在場諸位,誰不是個人精,這種時候,只待備好酒茶花生米,靜坐看戲最佳。
用風發(fā)少年的意氣沖突來佐酒,滋味別樣的很吶。
“我道是哪家的綠皮鸚鵡沒關(guān)緊,跑到市井巷學足了尖酸穢語來學舌,原倒是顏大少爺吶,慚愧慚愧,溫小爺我走眼了?!?p> 溫黎一語道破來人身份,滄州顏家家主庶長子,顏禮。
藍玥瞅著那人一身湖綠輕衫,張牙舞爪的模樣,說是綠皮鸚鵡倒也神似極了。
“溫黎,你找死!”顏禮抓著劍幾步上前。
藍玥沒想到,溫黎開口就讓趾高氣昂的鸚鵡破了功。
溫黎自然不是吃素的,不過唐瑾一動作更快。
側(cè)身,執(zhí)鞭,抬手。
金鞭倒刺在顏禮眉前寸許閃爍著寒光,鸚鵡瞬間縮回了翅膀。
“顏家的一個廢物而已,你又算什么東西?!?p> 唐瑾一揚起她高貴如孔雀的頭顱,還之以犀利銳語。
看客們心里皆是叫好,奈何這一招擊斃的戲?qū)嵲诓粔蚩矗及蛋悼上А?p> 這時,一道香風拂過,身姿輕盈的女子已經(jīng)立在了對峙兩人之間。
“瑾一姐姐,手下留情?!?p> 嬌嬌鶯啼耳邊過,唐瑾一手臂寒毛莫名立了起來。
和那故作高傲的鸚鵡不同,顏瀟,滄州顏家真正的嬌小姐。
許是受了一眾看客的氛圍影響,藍玥好整以暇靜待新戲開場,沒注意到雪衣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芒。
在誅靈族這群小輩里,同是碧玉少女,顏瀟和唐瑾一這只傲孔雀相比的話。
前者是養(yǎng)在蓮花清池的世家閨秀,溫婉大氣也惹人憐惜。
后者卻是踏著荊棘與刺走出的誅靈新杰,足以擔起銀川唐家少主之位。
唐瑾一可以和溫黎打成一片,卻和嬌小姐顏瀟很難合得來。
一聲“瑾一姐姐”叫的唐瑾一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了。
金鞭收的干脆,隨后立馬接過雪衣新沏的茶,急灌了兩口才覺舒坦。
顏瀟款款走到桌前,被顏禮穿成鸚鵡毛那一襲綠衫,在她身上輕輕揚揚,卻實是襯的她清靈之姿愈發(fā)出塵。
頷首問好一番,顏瀟清聲開口:“素來聽聞,溫二少爺十分仰慕藍家少主。比試臺之戰(zhàn),想必溫二少爺是極愿與其一道的。待我和辰哥哥說過,你、我與瑾一姐姐便可在一處了?!?p> 藍玥聽著那聲溫聲細語的辰哥哥,只覺入耳之后刺痛極了。
提及藍辰,溫黎便想到那日之事,臉色微沉。唐瑾一亦將手中茶杯捏緊了幾分。
顏瀟沒得到回應(yīng),正待再開口說什么。
藍玥輕放下茶杯起身,朝著溫黎揚聲輕笑道:“你我既已組隊,不若明日再詳談其中細節(jié),溫黎,你的指教,我先提早謝過了。”
溫黎眼神一亮:“一言為定!明日我和瑾一便去尋你。”
唐瑾一:“這個時辰了,你待要住到何處去?”
藍玥不動聲色看了眼顏瀟:“左右不是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