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清茹也不會身外化身之后,紀誠第一反應是驚慌,但緊接著就放下心來了。
如果沈清蕓和沈清茹同時出現(xiàn)相同的癥狀,那么就很可能有清水圣君的因素在其中了,至少清水圣君肯定是知道她們的情況的。
“這會不會是你的父親清水圣君為你們安排的保護手段?否則也不能解釋擁有萬道本源的清茹也學不會身外化身了?!奔o誠道。
沈清蕓微微一怔,她這是當局者迷,畢竟父親為了不對她們造成過多影響,很少在她們姐妹倆身上安放過多的東西,但是總不能連保命手段也沒有吧!
至于普通的保命之物?普通神道世家的核心都可能得到的東西,怎么可能和清水圣君相比?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好了,不過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你現(xiàn)在和清茹接觸最多,而且從你的角度可能看到的東西和我不一樣。”
紀誠的話令沈清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不過這并不代表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圣心難測,誰也不知道清水圣君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紀誠則想起了月圣對沈清茹說過的話:“不要拿其他圣君作為衡量你父親的標準,這樣很容易低估他。”
這句話是月圣在沈清蕓遇到未知的危險時說的,顯然清水圣君在自己女兒身上留下了萬全的保護手段,而他的手段也是其他人所想象不到的。
“紀誠,另一個你已經死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沒有替另一個你出頭的打算,那么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到此為止了,過去的事一筆勾銷?!?p> 沈清蕓直視紀誠的眼睛,想要從紀誠的眼睛里直接獲得答案。
“如果另一個我真的曾經蠱惑過你,那只能說是他咎由自取,他是生是死與我無關,就算他真是另一個我,我也沒有為了一道化身而和你決生死的必要?!?p> 紀誠沒有過多考慮,這就是他本來的想法。
沈清蕓微微頷首,紀誠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是,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那么清茹的事又怎么算呢?你當初把她送到我的身邊,又是為了什么?”紀誠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
無論沈清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操縱了沈清茹至今為止的一生這是個事實。哪怕紀誠是這件事中收益最大的人,沈清蕓的這種行為他也難以原諒。
“這是我的錯,我不打算為自己的行為找任何借口,如果你和清茹對我有什么怨氣,可以盡管撒在我身上。”沈清蕓回應道。
她是個敢做敢當?shù)娜耍龔囊婚_始就沒有逃避責任的打算。
紀誠輕輕搖頭,道:“我沒有懲罰你的資格,有這個資格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被你當成提線木偶操控一生的妹妹。”
說到這里,紀誠停了下來,后面的話他不用說,沈清蕓也會明白。
對沈清茹來說,沈清蕓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無論姐姐做什么她都會認為是對她好,所以雖然她一直想要自由,卻從來沒有恨過沈清蕓哪怕一瞬間。
紀柔也不由地嘆了口氣,她知道,紀誠不愿說下去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指責沈清蕓,因為他和沈清蕓都是一類人,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重要的人,卻總是帶來傷害。
“哥……”紀柔握住紀誠的手,想給他帶來一點安慰。
“紀誠,你該不會認為,我會為我做過的那些事感到后悔吧!”沈清蕓冷然道。
“什么!”紀誠瞳孔一縮,沈清蕓這是什么意思?她剛才不是已經承認自己的錯誤了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這么說?
紀誠感到沈清蕓剛才的認錯沒有絲毫作偽,而現(xiàn)在所說的也是真實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過去做了很多錯事,但是,那又如何!如果能彌補,我當時會傾盡一切去彌補,哪怕是生命作交換!但彌補不了的,我也不會過多執(zhí)著?!?p> 沈清蕓的帶著冷意的雙眼逐漸變的清澈,“過去發(fā)生的事情無法改變,我能做的只有向前看,吸取過去的教訓,然后避免悲劇的再次發(fā)生!紀誠,你也是一樣……”
說著,沈清蕓忽然發(fā)現(xiàn)紀誠的雙眼中充斥著恐懼,冷汗止不住地從額頭上流下。
我剛才說的話,有那么大的效果嗎?沈清蕓有些奇怪,紀誠的反應沒道理這么激烈才對??!
“哥,你沒事吧?”紀柔趕快扶住紀誠,雙眼中充滿了驚慌。
紀誠深吸一口氣,神色逐漸平靜了下來,但是眼中還是有揮之不去的恐懼陰影存在。
沈清蕓在一旁默不作聲,她看出紀誠的狀態(tài)太過異常,但也沒有過多追問,該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
紀誠扶在紀柔身上,強撐著讓自己保持站立,眼中揮之不去的恐懼被強行壓在眼底,剩下的只有難以言明的勇氣和決心。
“沒想到,一直縈繞在我的命格上的大恐懼,會以這種形式被觸發(fā)出來,若是再早一些,恐怕我的道心已經崩潰了?!?p> 紀誠自嘲道,“沈清蕓,我真不知道該感謝你還是該恨你。”
“為什么這么說?”沈清蕓問道。
紀誠道:“你剛才說,過去發(fā)生的事情無法改變,對吧?”
沈清蕓木然地點了點頭,她不知道這句話有什么問題。
“可是,如果我說過去的事情可以改變,你會相信嗎?”紀誠道。
沈清蕓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紀誠這句話,她能感受到紀誠并沒有開玩笑,可是,過去的事怎么可能發(fā)生變化呢?
她的道心前不久剛剛崩潰過一次,現(xiàn)在已經破而后立,并且更上一層樓,經歷過破而后立的道心比以前更加堅韌,對于沖擊道心的事更容易接受了。
可是,紀誠短短兩句話就有令她的道心再次出現(xiàn)裂痕的跡象。
“你直接說吧,不用擔心我?!鄙蚯迨|相信自己能承受住一切沖擊她舊有觀念之物。
就算承受不住,道心再次崩潰了也沒關系,再來一次破而后立不就得了,道心碎多了就習慣了,沈清蕓一向是對自己非常自信的。
紀誠有些不放心地感受了一下沈清蕓的想法,然后被沈清蕓的超然態(tài)度震撼到了,以她這種心性,無論遇到什么挫折恐怕都難以徹底擊倒她吧!
既然如此,那他就可以放心說了,不過要先把紀柔送走。
“哥,我不會有事的,過去能不能被改變和我沒關系,而且我也不會在乎?!?p> 紀誠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紀柔把話給堵車回去。
紀誠問言也放下心來,這件事對于在乎的人來說很重要,但對于根本不在意的人來說,就無所謂了。
“其實我也無法準確描述這種感覺,但我就是知道,不,是非常確定,過去可以被改變,并且過去曾經被改變過!”
紀誠非常確定的說。
過去曾經被改變過!哪怕沈清蕓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受到了一定的沖擊,如果過去已經被人改變過了,那她重新豎立的道心又算什么!
“對于被改變的過去,你知道多少?”沈清蕓冷靜問道。
現(xiàn)在執(zhí)著于紀誠所說的對錯,或者是要紀誠拿出證據(jù)之類的都是很沒意義的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紀誠這么說的原因,就算她說錯了,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在你說出那句話時,我感受到了另一個我的存在,那真的可以說是另一個我,只不過是從未改變的過去中誕生的我?!奔o誠道。
“你獲得了他的記憶?”沈清蕓問道。
另一個紀誠自盡時給她留下的那段記憶太深刻,她不想這段記憶被其他人知曉。
“不,我沒有獲得他的記憶,只是收到了他傳達給我的訊息,然后開啟了時儀之書本來的能力?!奔o誠道。
“那是什么?”
“時儀之書,不是時間之書,它的用途不是用來修煉時間法則,而是將時間分成每一個微小的刻度,然后記下每一個刻度中的某樣東西。”紀誠解釋道。
“而現(xiàn)在,那樣被記錄的東西發(fā)生了某種變化?”沈清蕓問道。
“是的,而且是在不停的變化,也就是說,我們的過去一直在進行細微的改變!”紀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