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誠將手伸進儲物袋中,拿出一本書。
“月圣,如果我真的擁有你的庇佑,請你給我一點提示吧!”
紀誠出聲向月圣祈禱道,然后將書拋飛到半空中,細碎凌厲的劍氣將書本擊成碎片,然后四處飄飛,只有一片碎片落在紀誠的手里。
“夢靨!”
紀誠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不自然,然后瞬間恢復平靜。
接著,紀誠又從地上撿起一根稻草,繼續(xù)祈禱:
“月圣,夢靨行蹤詭異,請指引我它的方向吧!”
祈禱完畢,紀誠將稻草拋向空中,然后落在地上,并指向一具相對完好的妖族尸體。
“夢靨,你的隱匿手段雖然不錯,但是在月圣面前,一切小手段都無所遁形!”紀誠義正嚴辭地說。
夢靨:“……”
你丫演戲演上癮了吧!
“妖族尸體”緩緩地坐了起來,用稍顯僵硬地聲音說道:
“沒想到,你居然用這么簡單的方法就試探出了我的位置,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確定我在這里的?”
在紀誠向天空拋稻草時,它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稻草吸引了一瞬間,露出了一絲破綻,被紀誠察覺到了位置。
可是,如果每個人用這個手段都有用,夢靨一族早就被滅族了。
紀誠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在偉大的月圣的指引下找到你的位置的,你低劣的隱匿手段在月圣的慧眼面前不值一提?!?p> 夢靨看了看紀誠手中的“滅魂雷”符咒,那是紀誠從儲物袋中取書時一起拿出來的,在它的傳承記憶中,夢靨一族有一半都是死在這個符咒之下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紀誠身上會有專門克制自己的符咒,但在計算過自己在這枚符咒之下逃生的可能性后,夢靨決定選擇隱忍: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能感覺到,你要殺我輕而易舉。”
“七天之前你應該在這里遇到過一個人族吧!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雖然我沒有幫他報仇的興趣,但我想了解一下前因后果?!?p> 紀誠坦然地說明了來意,他沒有隱瞞這個的必要。
附身在妖族身上的夢靨直視紀誠的眼睛,似乎要確認什么,而紀誠的雙眼透出一道劍意,將夢靨探查的意識斬殺。
夢靨悶哼一聲,然后回答道:
“七天前那個人族想要把我收為奴仆,但被我利用它內(nèi)心的貪婪反噬了,不過我并沒有殺他,夢靨一族數(shù)量太少,我們也不敢輕易招惹人族?!?p> 紀誠微微頷首,夢靨的回答和他的猜想差不多。
夢靨一族在太初圣君時期還是很猖狂的,它們以充滿負面情緒的靈魂為食,情感最為豐富的人族是他們最喜歡的食物,是人族的死敵。
它們有個令太初太陽兩位圣君都束手無策的夢靨神,它雖不是神道巔峰,但神出鬼沒的能力令圣君都拿它沒辦法。
月圣證道之后,夢靨神作為人族頭號死敵,照例前去挑釁,然后成為了夢靨一族的千古罪人。
月圣不僅斬殺了夢靨神,更研究出了怎么找夢靨,怎么抓夢靨,怎么殺夢靨,以及……怎么吃夢靨!
自此,夢靨一族從以人族為食的兇物淪落到人族的食物——雖然它們沒有實體,卻是滋養(yǎng)靈魂的上佳補品。
幸好夢靨一族是擁有傳承記憶的,這才茍延殘喘下來,自此在人族的視線中消失,直到第二個夢靨神的誕生。
“你為什么這么好說話,我聽說夢靨一族都是很狡猾的?!?p> 紀誠有些奇怪。
夢靨:“……你沒看出來我是被困在這里的嗎?不然怎么會沒有妖獸靠近這里,我還賴在這里不走?”
紀誠:“……”
他想起來了,以夢靨的隱匿能力,根本不會對妖獸們形成威懾,而且以夢靨的謹慎也不會一直呆在原地等他來調(diào)查。
雖然推理的過程有那么一點點的失誤,但是結(jié)果上是完全正確的,所以紀誠決定忽視掉這個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
夢靨感覺自己心好累,以狡詐著稱的一族居然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沒想到居然有這么玄妙的手段,連我都看不出來,看來李政文也隱藏的夠深??!”
紀誠盡量將李政文抬高,這樣可以掩飾自己的失誤。
夢靨道:“他身上擁有神道傳承,有你沒見過的手段也很正常,不僅是他,和他一起的四個人個個身上都有傳承,其中一個還是圣境的傳承者。
如果不是被強迫,我怎么敢招惹他們呢?”
“居然每個人身上都有傳承!”紀誠微微一怔,“你有看穿別人身上傳承的能力?”
“沒錯,所以我的價值很大的,而且沒殺過任何一個人族,快收了我吧!”
夢靨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至于李政文的死,還真怪不到它的頭上,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紀誠大致理出了前因后果:李政文追蹤弒神者的途中發(fā)現(xiàn)夢靨,然后心生貪念,不僅想得到夢靨,更想將夢靨“養(yǎng)肥”之后再宰掉。
但是,玩火者必自焚,擁有神道傳承的李政文過于自信,以至于沒能掌控自己的貪念,被夢靨反噬,蒙蔽了心智。
幸好這只夢靨從來沒和人族打過交道,只能憑借傳承記憶中的手段揣度人心,以至于最后坑了自己。
“難怪紅裝姐會在幾天之后才殺李政文,恐怕是李政文被影響太大,以至于做出了其它蠢事吧!”
這樣一來,原本有些不合理的事情也都能解釋清楚了。
蕭紅裝事隔幾天之后才殺李政文,原以為是為了禍水東引,現(xiàn)在看來是另有原因。
“你說的那個擁有圣境傳承的人,是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女人嗎?”
雖然隱隱有些猜測,但是紀誠還是要再確認一下。
夢靨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若不是李政文的舉動被她阻止,我恐怕已經(jīng)被宰殺了。而被我反噬那個人當然也不會把我的事情告訴別人?!?p> 紀誠心里松了一口氣,李政文既然是死于貪婪,那么蕭紅裝的問題就不算太大了。
他有感覺,自己靈魂深處的大恐懼有被蕭紅裝觸發(fā)的可能,如果貿(mào)然和她見面,自己就會有生命危險。
夢靨試探著說:“我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我除了自保外從來沒有傷害過人族,可否……”
“如果你沒有害我的心思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饒過你的性命。”
紀誠冷漠地打斷了夢靨的話,“但是你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就沒有一刻放棄過入侵我的內(nèi)心,我怎么可能饒你!”
說完,現(xiàn)場溫度急劇降低,夢靨附身的妖族尸體被冰冷的劍氣斬為碎片,一道無形之影從妖族尸體上離開,撲向紀誠。
紀誠催動手中的滅魂雷,無形無色的雷霆閃過,夢靨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就魂飛魄散,毫無抵抗力。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古人誠我不欺。尤其是擁有傳承記憶的特殊種族,任何時候不能相信。”
紀誠感嘆一聲,能讓夢靨死的明白,已經(jīng)是他的最大限度了,也算是夢靨為自己解惑的酬勞。
他多少也能理解一點夢靨想法,無論是身處什么樣的絕境,都不會把自己的生命寄托給敵人的仁慈,夢靨是狡猾的,也是驕傲的。
月圣斬殺第一個夢靨神后,夢靨淡出人族視線十幾萬年,讓人族幾乎都忘記了夢靨的存在。
直到一千年前,第二個夢靨神悄悄成為神道圓滿,蠱惑妖族和人族血拼,六位神道圓滿的妖族與其成為盟友,準備攻擊人族。
不過它的運氣不是太好,它們第一個下手的目標是一個女子,二十七歲就成就神道,打破了紀錄,被視為下個最有可能成為圣君的人。
這名女子的名字已經(jīng)被刻意從史書中抹去,但她的丈夫卻是人族家喻戶曉的存在——清水圣君。
那一戰(zhàn)的過程已經(jīng)不可考,不過二十七歲的清水圣君成神當天證道成圣,無視天道約束連斬七名神道巔峰,被天道降下七次責罰。
第二天,度過天罰的清水圣君再度出手,斬殺赤龍妖圣,舉世震驚,成就當世最強圣君的威名。
雖然是作為清水圣君成名的墊腳石,但夢靨一族隱忍十幾萬年不忘仇恨的本質(zhì)已經(jīng)深入人心。
傳承記憶傳承的不僅是知識和力量,還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