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從和林楷一起郊游的那天回來之后,她日記信中的林不再是幻想出來的那個虛無的人兒,他已經變成她生活中真實存在過的他。
林楷:
有朋友的感覺真好,自從你和林琳走后,楊嵐是我新生活中第一個交心的朋友。雖然我們是初中同桌,但當時衛(wèi)軍哥哥不喜歡楊嵐,因為那時候楊嵐成天叫嚷著衛(wèi)軍哥哥是她喜歡的男生,所以我也沒有和楊嵐過深的交往,最重要的是初中時衛(wèi)軍哥哥和我同班,下課時間都是和他一起渡過,放學后又一同回家,那時候根本沒覺得生活中還需要其他朋友。
自從升入高中后,衛(wèi)軍哥哥就以他優(yōu)異的成績和顏值成了高一的風云人物。
可是,林楷,衛(wèi)軍哥哥現(xiàn)在已經不和我在同一個班了,像衛(wèi)軍哥哥這樣優(yōu)秀的清北班班長,常常跑到普通班的十一班來找什么都不是的我,已經很顯眼了,更何況……。
林楷,人是不是都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我只是想如果遠離他,或許我就沒必要承受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語。有時候想或許只是我自己敏感,也許事實上什么事情都沒曾發(fā)生過。
可是,后來就有越來越多的各種流言說我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孤兒,現(xiàn)在的父母收養(yǎng)了我,但在養(yǎng)母走后,養(yǎng)父嫌棄我克死了養(yǎng)母,所以開始虐待我,讓我自己打工掙錢養(yǎng)家。甚至有傳言說衛(wèi)軍哥哥對我好完全是出于同情我。
我曾經極力的想要對同學們解釋,卻找不到那個對象,就像你揮出一記重拳,只有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空落落的沒著力點。
林楷,有時候我很惶惑,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林楷,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只過街老鼠,每個見到我的人都想飛起腳踢我一下。
可是,林楷,為什么?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林楷,流言聽多了,連我自己都已經無法分辨它們的真假。
爸爸在媽媽走后是對我差很多,但我認為那不是虐待,只是覺得或許爸爸心情不好,或者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吧,因為我感覺得到爸爸骨子里是愛我的,親情是無法假裝的啊,可是現(xiàn)在聽多了流言的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個被虐待的孤兒?
我曾經極力隱瞞的那些家務事,甚至是在你面前我都從沒提及過的家事,為什么現(xiàn)在卻變成了樹德中學公開的秘密?衛(wèi)軍哥哥是唯一的知情人??!
林楷,人心最怕的就是生出猜忌吧,而我是真的不想對衛(wèi)軍哥哥有任何的懷疑,所以我只好極力的避開他,我不想見面后會忍不住質問他而造成對彼此的傷害。
我不想彼此傷害,我只有避開他,這才是我躲避他最主要的原因啊。
那份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感情,我珍惜它。
好在,還有楊嵐,感謝上帝還沒有奪走我最后的朋友。
晚安!
蕊雨在日記中沒提到的是衛(wèi)軍如果真的想找到她,只要回家后敲敲她家的門就可以了,但他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有時候很多事情真的不敢多想,再想下去連最后的那點美好希望都無法留存。
第二天下午的體鍛課照例被物理老師占用,蕊雨非常專注的聽老師講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老師認為十一班反正都是底子很差的學生,所以講課速度堪比坐飛機,蕊雨每一次都會全神貫注的聽課,課后大量做習題,否則就會拉下進度。
今天在聽課之余,她還是感覺到了旁邊楊嵐和王詩怡過度活躍的交流,那些交流有意的屏蔽了她。
期中考試后不久,蕊雨就發(fā)現(xiàn)楊嵐和王詩怡對她有刻意的冷淡,她也說不清,因為只是一種感覺,無法開口詢問,只好加倍小心的對她們好,但那種感覺依然揮之不去的纏繞她讓她郁悶。
沒等她多想,旁邊的楊嵐突然捂著肚子喊痛,蕊雨趕緊扶住她安慰:“你中午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楊嵐越來越痛,嘴上忍不住開始呻吟。
蕊雨舉手向物理老師請假,物理老師也姓劉,不過此劉非彼劉,雖是男老師卻更懂得憐香惜玉,立即批準了她們的假。蕊雨和王詩怡扶了楊嵐到校醫(yī)務處,校醫(yī)檢查后讓她們立即帶她到醫(yī)院去,說極有可能是闌尾炎。
三人都有點害怕向魔鬼班主任去準假,了解這個變態(tài)惡魔劉老師的人都知道向她請假猶如上一次刀山、下一次火海,她嘴里說出來駁斥你請假的語言帶著刀鋒可以將你削得體無完膚。
三人對望著猶豫,蕊雨看見楊嵐痛苦的樣子,牙一咬豁出去了,轉身就向劉老師的辦公室跑去。
其實三人中最不適合去向劉老師請假的就是蕊雨,劉老師是全班公認的最不喜歡蕊雨的那個人,請假這種事如果別人去是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蕊雨去就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看王詩怡的神情真沒打算去請假,不能就讓楊嵐一直痛著啊,而且在病情不明的情況下多拖延一分鐘就會多一分危險。
蕊雨在敲門的前一秒還緊張萬分,但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就鎮(zhèn)定下來,禮貌的向劉老師問好后就說明請假原因,然后安靜的看著劉老師等待她否決。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劉老師不批假條,她就立馬去把楊嵐扶到教師辦公室讓她看著辦,但是魔鬼劉老師在認真的看了一眼蕊雨后就拿過請假條簽上自己的大名,還在蕊雨離開前叮囑了一句:有什么難以解決的事打電話給她。
當蕊雨拿著假條跑到楊嵐她倆面前,楊嵐接過假條說:“蕊雨,謝謝你,幫我們請到假了,你回去繼續(xù)上課吧,免得耽誤你的學習,有王詩怡陪我去看病就行?!?p> 客氣而疏離的話卻讓蕊雨沒注意到楊嵐話中的重點,依舊焦急的說:“這怎么行,你都痛成這個樣子了,王詩怡一個人沒法送你到醫(yī)院的?!?p> “你怎么覺得我不行呢?”王詩怡語氣中有明顯的挑釁。
這時候的蕊雨才聽出了她們倆的言外之意,倆人根本就不愿她陪著,她放下扶著楊嵐的手,緊緊的握著來掩飾它的顫抖:“那你們自己小心點?!?p> 然后,轉身跑回教室。
被信任的人拒絕,更痛。